睡了?
干活了?
回到家时间也不算早了,方驰也没看书,直接上了床,跟黄总面对面地躺着。
“晚安。”他对黄总说。
黄总伸了个懒腰,过来把他的脸推了推,团在了枕头上。
方驰躺了一会儿,还是拿过手机给孙问渠发了一条,晚安。
还配上了团在枕头上的黄总。
几分钟之后孙问渠的晚安回了过来,配的还是之前那张呲牙的小子,方驰一看又笑了半天,差点儿把瞌睡都笑没了。
回到学校开始补课,第一天还能感觉到一点儿过年的气息,脸变鼓了的同学,聊着压岁钱的同学,哀叹寒假短得跟周末一样的同学……
两天之后,这些带来的年味儿就完全消失了,大家又回到了埋在一堆书里或者听课或者睡觉的日子。
方驰咬着牙把自己从经常睡觉的那拔人里扒拉了出来,孙问渠说得没错,家里没有人对他有什么要求和期待,除了奶奶盼着重孙子……
毕业了回县城去,在店里帮忙,交个……女朋友,结婚生子,不需要他有多大成就,健康平安就可以。
这不是他想要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肯定不是这样一想就让他陷入深深恐惧和悲哀里的人生,那就只有拼一把了。
班上的人现在慢慢往两个极端发展,想拼的越来越拼,混日子的越来越懒散。
方驰每天自习课趴桌上埋头看书的时候都会想起孙问渠,特别是做题卡壳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空出来。
不过现在没有孙问渠给他讲,他只能是做完了再回头来啃,或者问梁小桃,梁小桃挺够意思的,自己无论有多忙,只要方驰开口了,她都会停下来给讲。
但要说讲题的水平,还是孙问渠厉害,简单地几句就能让他听明白。
放学回家的时候他跟肖一鸣一块儿走,每天都要去买一包糖炒栗子,方驰对这玩意儿没有特别的喜好,但肖一鸣有瘾,以前就这样,方驰也就一直跟着吃。
“那个上课的物理老师,是一中的,挺牛逼的,我上了两次课,感觉讲得挺清楚的,”肖一鸣一边吃栗子一边说,“你要不要去听听看,老师说可以试听一节课。”
“行,什么时候?”方驰点点头。
“明天呗,明天正好有课。”肖一鸣说。
“好。”方驰应了一声。
回到家黄总居然没有推食盆子,也没有掀猫粮,而是团在他的拖鞋里。
“你是不是病了?”把它拎了起来,看起来挺活泼的,鼻子眼睛看起来都是正常的,“怎么这么乖啊?”
黄总破天荒在他手里没有挥爪子,而是抱住了他的手指。
“是怕我阄了你吗?”方驰啧了一声,“我告诉你,我不吃这套的。”
黄总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他肩上,在方驰坐到沙发上换鞋的时候,黄总钻进了他外套里。
“哎?”方驰这下是真有些意外了,“你这是怎么了?”
黄总当然是不会回答他,但窝在他外套里没动,弄得他外套都不能脱了,他怕脱了黄总没地儿团着会挠他。
犹豫了半天,他抱着黄总进屋,飞快地换了件背心,在外面套了件运动服,再重新把黄总塞到衣服里。
黄总很舒服地团着,没有挠他。
方驰低头看了它很长时间,轻轻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想孙问渠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从那天说完晚安,他没有再联系过孙问渠,主要是也没什么事儿,联系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每天的生活就除了学校和这间屋子,也没别的了,上课下课看书背书做题睡觉,这些一成不变的内容也没什么可说的。
关键是,孙问渠也一直都没有联系他。
孙问渠盯着桌上的这个壶已经有快一个小时了,他虽然没看时间,但心里差不多能估计出来。
这壶的感觉是不是那人想要的他不清楚,但这差不多是他想表达的。
简单的造型,简单的色彩,简单得一眼看上去似乎都没什么可看之处。
但每一个弧度,每一根线条,每一笔颜色,都来自他无数的修改和修正。
心血谈不上,但是真用心了。
手机响了一声。
孙问渠坐到躺椅里,摸过手机,马亮联系他不会发信息,这只能是方驰。
方驰发过来的是条语音。
“黄总总好像想你了。”
还配了张照片。
孙问渠第一眼看到的是方驰背心下紧实的胸肌,然后才看到了照片的主角,团在方驰外套里的黄总。
孙问渠清了清嗓子,轻轻咳了一声,回了一条语音:“是你终于感化它了吧?”
不知道啊,今天突然就这样了,娘炮了。方驰没再发语音。
孙问渠笑了笑,举着手机对着自己随便按了一下,然后发了过去。
这个照片给黄总一解相思之苦。
方驰那边没了动静,孙问渠在椅子上轻轻晃着,继续盯着桌上的那个壶,还差几个配套的杯子,这几天做完了,这套东西就算齐活儿了。
接下去就是马亮让他帮忙的另两个设计,没有限制也没有任何要求,只有一个主题叫“等待”。
真文艺。孙问渠啧了一声。
哪种等待。
等待什么。
是等待的心境。
还是等待的过程。
或者是等待的结果。
手机响了,方驰的信息发了过来。
给黄总看了,现在睡了。
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