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了!”他突然怒吼。
他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却布满血丝,嘴角颓唐地苦笑:“好,从今以后,我过得好不好与你无关,你是生是死我也再不过问。”
何必还要再拿我说过的话再刺伤我一次。
“我走。”
他甩袖转身。
晴空之上,黑色的曜日又重新越变越大。太好了,你相信了,画境的出口在重新开启,可是。墨白,你傻不傻,这些话你怎么能真的相信呢……
我望着他的背影,呢喃喊他:“墨白……墨白……”眼泪再也忍不住蜂拥而至,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跌倒在假山之后。
……
一片黑暗之中,我仿佛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那个声音很陌生,却好像听过似得,一遍一遍担忧地喊:“墨姑娘?墨姑娘?”
我绞尽脑汁想,这不是月蓝的声音么?想起来,现实中的我,应和月蓝一起在云顶山后的一座八角亭里。
循着声音的方向,我缓缓睁开眼睛。光亮的很刺眼,视线中隐约出现一个水蓝色的身影,逐渐适应周围的亮度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床榻上,床帏的薄纱很精致,上面绣了二月蓝的花形,宫殿很高,房顶的木梁全都由赤金镶上繁杂纹饰,再一细瞧才注意到房间里任何器具,包括我身下的这张塌都是赤金和白银做成。汉武帝时金屋藏娇一说也没过如此。
“这是哪里?”我环视这座陌生的宫殿。逃亡之人,怎么会有这么华丽的居所?
“椒房宫。”
很好听的声音从月蓝身后传过来,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惊了一下:“李儇?”
刚出口便知道自己方才竟直呼天子大名。立刻捂嘴,起身下床对他行礼:“陛下……方才小女失礼了……”
椒房宫修的豪华无比,单这一座宫殿绝不输于大明宫,处处张扬着皇族的奢侈。而李儇却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袍,没有帝王的庄严,但也没有一个亡命徒的灰头土脸。简简单单,眉宇间的神色始终温和,只像一个出行远游的富家少爷。
月蓝把我拦在床上:“你刚刚醒过来,就不必行大礼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婢女端来一碗热汤,月蓝示意她放到桌子上,转头对我说:“姑娘与我游山之时失足摔倒,一时未醒,那时军中操练尚未结束,想着送你回丰华殿无人照料,便擅作主张将你带到陛下行宫来了。”
我一阵迷糊:“失足摔倒?我不是……”突然意识到月蓝是在有意隐瞒,她定是不愿让李儇知道自己在寻找李晔退位真相,便圆了她的慌:“多些蓝妃了。”
她感激地冲我笑笑,转头对李儇行了一礼:“妾身与这位墨姑娘甚是投缘,情如姐妹,山中苦闷,妾身想长邀墨姑娘来椒房宫走动走动,还望陛下应允。”
我撇着嘴搭下眼角,心想,谁跟你情如姐妹,哪有跟自己姐妹做交易让自己的姐妹去送死的,我跟你接触了一次就差点把小命送在画境里,我一点也不想多来椒房宫走动,一点也不觉得跟你投缘。
李儇溺爱地笑着,望着月蓝:“你做什么,无需朕允准,朕全都答应。”
我没有看到画境中故事的全部,但单就我所看到的李儇逼宫一事,他能给月蓝下毒逼迫李晔退位,按道理来说,他本不似把儿女情长看的这么重的人。可他登基之后,却又不惜举国之物力,耗尽天下民心,来取悦这个他曾经下过毒的人,甚至连她要杀他,他都可以既往不咎。而他对月蓝的这一番不像话的宠溺,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这一点不是很矛盾么?
偏偏李儇对月蓝的宠溺,天下人全都看在眼里,唯独月蓝仿佛视而不见,她未再多言,而是坐到我床边:“我已经通知墨公子了,想必他不刻就会来接你。”
墨白,提到这个名字,想起幻境中我那一通胡言乱语,眼睛瞬间红肿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月蓝话音刚落,熟悉的身影已出现在椒房宫殿门内。
我掀开被子扑下床,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他怀里:“那些话都是假的,全都不是真的,我是骗你的!”
他被我撞得身形一晃,双手将我搂紧:“阿源,你怎么了?”
分明知道那是个幻境,分明知道已经结束了,可眼泪仍旧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墨白,你要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说出不喜欢你,讨厌你,想让你走这种话,更不会诅咒你死,除非我疯了!不对,我就算疯了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我疯了只会更疯了一样爱你,更疯了一样舍不得你,更疯了一样离不开你……”
我已经哭得喘不上气。
“嘘……嘘……阿源,你看着我,我不会走。”墨白捧起我的头,拇指温柔揩去我的泪水,然后紧紧把我塞进他怀中,任凭我涕泗横流弄脏他的衣襟,他抱得更紧:“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你身边,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愿意相信他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可是,画境里的他真真切切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就走了,还在一气之下,说不论我是生是死,他都再也不过问了。
我哽咽着,灵魂碎裂的窸窣声音从心底传来,渐渐淹没墨白的说话声,仿佛一个淘气的小孩子不停在一片碎瓷上踩来踩去。
这一次幻境之旅虽然短暂,可是我险些将历史改变,反噬的到来变得越来越迅速,越来越强烈,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