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照面,明军损伤着实不小,但是那些八旗武士在战马上闪展腾挪,躲过了一根又一根明军的箭矢。即便是实在躲不过的,也尽可能的以身上甲胄较厚的部位来承受,借以避过那些要害。
射程劣势、人数更是劣势的清军骑兵凭借着战马的高移动和个人的武艺,就很轻松的取得了更好的交换比。尤其是当明军的长枪手的大量减员,整个战阵也开始不再如先前的那般稳固。
清军急射过后,迅脱离明军步弓的射程。转过头望去,明军的阵脚已经开始有些混乱,管效忠未待休整,立刻率领第一波次的清军骑兵再度冲向明军战阵,而第二波次和第三波次的骑兵也紧随其后。
第一轮不足以破阵,就来第二轮;第二轮不足以破阵,就来第三轮。只要马力尚足,轻骑兵的骚扰就不会停止。没办法,郑成功的骑兵太少,少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战场上的主动权自然是落在了管效忠的手里。
这支清军自南下以来就驻扎于此,即便轮换也是挑选精锐部队,乃是作为满清在东南统治的定海神针存在的。类似的还有陕西西安右翼四旗,是满洲和汉军八旗组编,含金量也要略低于此。而在清初与江宁、西安的驻防八旗并称于世的杭州驻防八旗,最初也只是汉军八旗的编制,就要逊色更多了。
这样的精锐部队,即便是在满清朝中也是不多见的,一如洪承畴招抚江南时所言的那般,清廷治理江南所恃者惟有驻防南京的满洲兵。兵力不多,但却精悍无匹,“先声足以夺气,临敌足以摧锋”。而他们的统帅管效忠在八旗之中,也是被称之为“勇健绝伦”的宿将,否则也轮不到他一个汉军旗人来统领满蒙八旗的大军。
“这就是江南江宁左翼四旗的八旗军,果然名不虚传。”
铁蹄践踏江南大地的轰鸣传来,地面上震动如暂时消散的梦魇再度归来一般,越来越大。福建明军的前阵已经残破不堪,由于自身损失不小,再加上给予清军的杀伤实在小的可怜,整体的士气已经低落已极,对战阵的补充做的也极差。
此间清军再度来袭,前阵明军心头的恐惧也陡然攀升,差的只是那最后的一根稻草而已。
大队的八旗军呼啸而至,裹挟着关外的狂风,密集、凌厉的箭雨再度袭来,就仿佛是稻草落下一般,顷刻间就压倒了明军前阵将士们的心防。
崩溃,在第一波次的清军骑兵冲到近前的瞬间突然爆,慌不择路的前阵明军大呼而逃,如决堤一般。只是这决堤的洪流流向的却是郑成功将旗的方向,如星散的羊群那般的他们立刻就遭到了身后狼群的驱逐、践踏、甚至是屠戮。
前阵仅仅是第二轮就被击破,大量的溃兵已经被清军驱赶而来。溃兵席卷战阵的险境即将出现,将旗下的郑成功却丝毫不为所动,观察了瞬间,立刻下达了命令。
“周全斌!”
“末将在。”
“轮到你出场了。”
“末将遵命!”说罢,周全斌转过身去,立刻就是大喝一声。“铁人军,出动!”
………………
仅仅是骑射了两轮就击破了郑成功的前阵,从交战之初注意到明军尽是步兵的管效忠很是不以为意。
福建明军的骑兵太少,地形也太差,无法逼迫清军进入到步战之中,完全被轻骑兵吊起来打。管效忠虽然没有学过兵种相克理论,但是几十年的实战经验之丰富,也是他能够在满清朝中屡立战功,以汉人身份统帅八旗军且能镇得住这些满蒙八旗的原因所在。
明军的前阵已经崩溃,溃兵会如受惊的羊群一般在清军的刻意为之之下席卷整个明军战阵,从而摧毁明军各部的秩序。步兵无阵不战,阵型遭到破坏的步兵什么都不是。剩下的,就只是能够在这场轻而易举的大捷中捞到几尾大鱼的事情了。
骑兵还在驱赶,管效忠却无不冷笑。这些年起于浙江的陈文给东南的清军的压力越来越大,到现在更是已如千钧压顶一般,管效忠从未有过与江浙明军交手的精力,但是看到洪承畴都是两战皆败,对于战斗力的预估也自然而然的就要高上一些。可是到了今天,福建明军的表现还是一如这些年的明军那般不堪,八旗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重新在他心中唤醒,就连江浙明军的那边也立刻就被他看低了下去。
“洪承畴徒有其名,石廷柱、陈锦、金砺、刘之源也是一群废物。若是皇上用我管效忠,还能让那姓陈的嚣张至今?”
遐思一闪即逝,管效忠是宿将,深知战机只在转瞬之间,所以战场之上要全神贯注。此间清军已经推到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崩溃的连锁反应已经开始,但却不能有丝毫的分神,否则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依靠着旗语、号角,管效忠不断的指挥着清军的骑兵将溃兵向郑成功的中军大阵驱赶。可是片刻之后,明军的溃兵如落潮般退下,郑成功的中军大阵前却露出了一支不过两百来人的小部队,而且还是清一色的步兵!
明军早在前阵崩溃之际就已经开始列阵,数量不多,但却无不是身材高大的壮汉。这些强壮的明军身披重型扎甲,覆盖全身,手有铁手套、脚上也穿着制式的铁靴,头戴铁盔,面上则是带着铁面具,上绘朱碧彪文,恐怖非常。而他们的身后,一条长绳更是标志着“有退至绳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