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瞒不住了,她搓搓耳珠子,说:“是啊。昨天到的。”怕郑北亭发火,又立刻跟着解释:“昨个半夜才到的,实在是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
“咱俩这么熟了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听着就让人恶心!”郑北亭哼了一声,问道:“你昨晚住哪儿?”
“就火车站出来,对面的某某酒店。”
“你钱多烧得啊!”郑北亭对她这种奢侈行为进行了长达两分钟的批评教育,最后总结道:“得了,你收拾好东西,等我去接你。”
“别,别!”陶泓陪着笑,“老郑,我知道你人好怕我花钱,可我现在还在路上蹦呢,没法子回去。等回去了肯定过了时间又给算了一天房钱。所以,要不咱明天再计划?”
好说歹说才打消了郑北亭过来汇合的念头。陶泓挂了电话,小小地松口气。车子这时已经到了市中心商业区,旅游目录的标注着的古文化街就在附近。
陶泓方向感一向不错,下车后很快就找到了古文化街。不过这条古文化街和文化半点不搭轧,整条街除了卖吃的就是卖旅游纪念品。因为不是假日,街上的人也不多。
陶泓从头走到尾也没发现什么亮点,随手买的芋头糕也没炸透,越吃越寡淡。她拉了拉包带,准备掉头回到车站去搭车。
可往前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先前只顾着看店家,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星巴克侧门旁的榕树边上还有个门洞。
这是条隐蔽的窄巷。
白墙,灰瓦,青石路面。她怀着隐秘的兴奋,带着十足的好奇前进。很奇异地,不过往前迈了几步,周遭便安静了下来。
她往后看了一眼,商业街上仍然有人来人往,只是站在这条静谧的巷子里,直觉得像是两个世界。
今天的天气其实是极好的。白墙上的黛色飞檐勾勒出简洁的线条,衬着湛蓝色的天空,有种无法言述的美。
在最初的惊艳过后,陶泓掏出相机调整角度开始拍照。她学传播出身,虽然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混到毕业,但审美却是不差。偶尔给杂志写写稿赚个外快的同时,也会提供几张自己拍的相片作为配图。
陶泓拍得兴起,只求画面合心意,至于取景姿势……怎么合适怎么来呗。她拍得忘我,到最后准备拉个全景做为完美收官。然而相机刚抬起来,取景器里突然冒出一张硕大的人脸。
她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跳。也亏得她平衡好,踉跄了两步居然没跌倒。惊魂未定之余,那人却先开口:“请让一让。”
这条巷子虽然窄,但两个并行通过是绰绰有余的。只是陶泓刚才往后那一跳,落地后形象比较差。两条腿劈开就和圆规似地扎在巷子中间,不往边上挪挪,别人还真不好通过。
她闪身往侧边一贴,笑了笑:“不好意思。”那人往前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她。
目光相触的瞬间,她胸腔里不停跳动的小东西突然停顿了几秒。
陶泓贪色。
曾经因为职业的关系混过一阵子模特圈,见过的俊男靓女不在少数。倒也真遇到个把老天爷赏饭吃,天生自带镁光灯的型男。可是,他们都不像面前这位,长得如此符合她的审美趣味,惊艳得恰到好处。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放肆了,对方的眉微微蹙起,“这是你踩的吧。”她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身侧的白墙上有几个不显的鞋印,八成是刚才自己取景的时候留下的。她倒也干脆,蹲下拿袖子抹了几把,“这样看不太出来了吧。”
似乎没料到她的行动如此迅速,他沉默了片刻后提醒道:“后面没有店铺,只有住家。”她不以为意:“哦,没关系。我不逛街。”觉察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相机上,她忙解释道:“我不搞偷拍的。”
他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窄巷中,细微的气流涌动,似有隐形的飞羽扬起,落在她的脸上,痒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