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无耻!九知面色铁青地站在那里,长离悠悠然抬眼看她:“外面很冷?本座看你脸都冻青了,来本座身边,本座替你暖一暖。”
九知僵在那里不肯动,长离身侧是吃人的沼泽,她是一步也不想靠近,秀美的脖颈裹在毛领子里,硬梆梆地说道:“魔君有甚么事吗?”
因着魔障的缘故,寒风只能在外叫嚣着打旋儿,长离一向是个精细的人,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握着火棍,倒为他的指尖添了些暖意,听九知这冻得似寒九之冰的声音,手上一顿:“没有事本座就不能叫你了吗?”
纵使九知再没心肺,她也无法神色如常的面对长离,她将藏在袖中的手捏了捏:“既然魔君无事,那在下便先告退了。”言讫便要离去,长离抬起手来勾了勾手指,九知眼前一花,下一瞬便安安分分地坐在了长离的腿上,长离挑起眼角来,里面映着狄山以北终年的大雪:“后日便要嫁给本座了,你非得与本座如此见外?”
九知浑身绷着,扬起了脖颈,下颌的线条玲珑精致,她冷着神色道:“迎在下为君后也好,百年前要挖出在下的心也好,甚么事情都是魔君说了算的,魔君有考虑过在下的感受么?”
长离皱眉:“本座是为你好。”
听这一句九知不由得冷笑:“在下还从未听闻过为人好是需得将对方的心给挖出来,这难道是传闻中的所谓的对一个人好便是要挖心挖肺?可该挖的不是魔君的心么?怎么成了在下的心?”她寡着脸色,看也不看长离:“魔君不必打着为在下好的幌子,这会让在下觉得魔君很可笑。”
长离久久没有出声,九知却坐如针毡,有好几次都想起身离去,奈何被长离施法制住,挣脱不得。长离不说话时很有威仪,那凌厉的目光就在九知身后盘桓,似刀般剐在她背脊,惊得她冷汗涔涔。过了好一会儿,长离才道:“你觉得本座可笑?本座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的声音里竟夹杂了一分难有的颓唐,九知以为是她听错了,下一瞬长离便又恢复了他颐指气使的孤傲模样,他将手中的火棍一丢,似笑非笑地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本座为何要考虑你的感受,乖乖听本座的话不好吗?你要知道,本座是不会害你的。”
九知被气得眼前发黑,她咬紧了唇,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魔君既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魔君要迎在下为君后,岂不是有违常伦?”
长离未料到她会挑这句来回嘴,愣了片刻后,眼中浮起促狭的笑意来:“嗯,确实如此,不过本座向来口味独特,所以瞧上了你,若你是担心这一点而不愿嫁给本座,倒也不碍事,魔族与上界相较起来,要对这些世俗所不容的情感宽厚许多,你不必担心。”
她哪里是担心这里!九知悔得想将舌头也咬掉,涨红的耳根看在长离眼里分外可爱有趣,教他想起多年前的往事来,魔君有片刻的失神,盆中的炭火噼啪响了一声,才让他惊醒。
他将目光向下移去,落在九知半露在外的手腕上,淡淡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的修为去了哪里?”
九知蓦然一惊,转过头来看向他:“不是百年前魔君收走的么?”
长离轻哼了声:“本座没那么无耻,再说,收走你的修为对本座有什么好处?”九知在心中嘟囔了句,能让你更方便地挖出我的心啊。结果没留神就顺嘴说了出来,长离有些气结地看着她:“你以为本座要挖你的心是为了甚么?”
“魔君不是要以在下的心为炉鼎,重铸十三圣物么?”九知面无表情地说道,长离面色沉了沉:“你这是听谁说的?”
九知道:“薄朱啊!”她心口有些疼,引得长离搁放在一旁的桂竹剑一阵嗡鸣,长离偏首看了桂竹剑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她是这么同你说的?”
“那不然呢?”九知磨着牙,却尽力平心静气地对长离道,“薄朱殿下是魔君的血亲,自然与魔君心意相通,听闻此前魔君因未能将在下的心顺利地挖出来而气闷郁结许久,是薄朱殿下日夜相伴悉心照料,以至于太过用心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消瘦了,魔君想必也对此很感动吧,不若改册薄朱为君后,这样才能谓之是两全其美……”
长离截住了她的话头,很莫名:“本座为何要册薄朱为君后?本座一向一言九鼎,说了要娶你便是娶你,与薄朱有何干系,悉心照料之言实属空穴来风,是何人与你说的,本座这便让她再也不能乱传谣言。”
九知语塞,他与薄朱之间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愿掺和,长离的心思她一向捉摸不透,如今亦然。她很头疼地将话题一转:“那照魔君的意思,当年想要挖出在下的心,并不是为了当作炉鼎?”
她问这话其实是还存有期冀,毕竟当年这件事是由薄朱告诉她的,未曾得到长离的证实,三千年的赤诚到最后竟是被当作工具,任谁都会觉得失落。许是不甘的念头在作祟,她打心眼儿里还是想要听长离解释,说清楚当年究竟是为何要那样对她,她实在是期盼那是一场误会。
但长离锁着眉头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你的心确然是重铸圣物的炉鼎,但……”
脑中轰然一声,再接下来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她抬手截住了长离的话,双目无神地道:“在下知道了。”
长离一怔:“本座还未说完,你知道什么?”
九知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在面上挤出笑来:“不必说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