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胡轻骑卖足气力厮杀了一番之后,在女真铁骑加入战团就纷纷向东而走,退到战团边缘喘息,须鲁奴手中长刀被打断,胯下坐骑浑身是汗,累得四蹄几乎抬不起来,不过侥幸无伤,才退下来还没来得及将粗重的气息喘匀,背后就又响起了天鹅之声,南朝军马,又出现在西面,接着又是那让人胆战心惊的重甲铁骑冲锋,数百件兵刃森寒挺出,直直指向他们!
负责指挥这一翼的女真军将,脱出大队,在亲卫簇拥下亲自赶来,面目狰狞的大声下令。就让须鲁奴他们迎上去。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选择?杂胡南下所部,已经消耗近半,甚至连原来略微还有点的独立身份都保不住了,只要敢于不从命,后续还会源源赶来的女真大军已经截断了他们北归的道路,将他们全部斩杀,也不会心慈手软!
须鲁奴胸中满是自暴自弃之意,又大声呼喝,带领麾下疲惫到了万分的儿郎,拼命压榨出最后一点马力,迎向滚滚而来的南朝铁骑,两军相交之际,须鲁奴再没了以前那种英雄气概,只求在这血腥惨烈的战场上活下来!
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杂胡轻骑,虽然还有至少七八百骑的规模,可是战力胆气,已经到了最低的程度。而且就算他们神完气足,战意高昂,事实已经无数次证明了,在没有杨凌的时空,一百多年后横扫世界的草原杂胡,现在还远远不是神策军的对手!
两军相撞,汉家铁骑如摧腐木,如击败革,如鹰博兔,顿时就将这乱纷纷迟疑迎上的杂胡轻骑,打到瞬间崩溃!
杂胡们的哭喊声响彻战场,人马一排排的被撞翻刺倒,转瞬之间这些南朝铁骑就杀透数重纵深,如一尊尊移动的铁塔,将面前敢于阻挡的杂胡们碾成齑粉!
只是一次冲击,杂胡轻骑就再也撑持不住,南下以来,他们有为银术可先锋横扫两州,一气打到太原府西大门的风光,有屠戮抢掠手无寸铁的大宋百姓的残忍兴奋。同样也在神策军的一次次反击中,损伤惨重,被打得面对这支强军,再无抵抗的勇气!
杂胡步军早已崩散,跑得战场上到处都是。有死在神策军手中的,有被后面卷来的女真铁骑顺手砍翻的。战阵之上满是他们七零八落的尸首,一个个死状龇牙咧嘴,皮袍中洒落出沾满血迹的财货绢帛,在两军骑战厮杀的核心,更有不知道多少杂胡被踏成了肉泥。
而这个时候,杂胡轻骑也终于崩溃,在不成调的哭喊声中,不辨方向四下乱窜,部族酋首对他们再也约束不住,最后也只能被裹着四下奔逃,去哪里不知道,只要远离这个填进去他们太多性命的战场就好!
在成百上千杂胡哭喊呼号着轰然崩溃之际,须鲁奴却还在大声呼喊,竭力的约束着自己部族儿郎,让他们支撑到女真军马的到来。
南下杂胡,是漠南部族大部分精壮了,现在死活全在女真人手中,进则对女真人还有用,可能还生,败则对女真人无用,尽可以顺势诛除,还安定了女真人的后方,现在崩溃逃散,就是自寻死路!
离开草原在这南朝疆域,就是无根浮萍,还能逃到哪里去?
就在须鲁奴拼力在乱军当中集结了数十名轻骑的时候,就成为了神策军的目标,几十骑呼啸而过,顿时就将这些草原杂胡最后勇士完全淹没,而须鲁奴也被一锤扫落马下!
最后的抵抗,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粉碎,须鲁奴被一锤扫落,本来还想借势摘镫滚落在地,看能不能挣扎出一条性命来。
可他胯下那匹坐骑,也再也支撑不住了,四蹄一软就仆倒在地,须鲁奴不及摘镫,就被侧倒的战马压住一条腿。喀喇一声腿骨又折。饶是须鲁奴已经是草原上出名的硬汉。也终于忍不住长声惨叫!
更多宋军甲士,仍然在毫不停歇的高速涌来,须鲁奴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终于绝望。
马蹄重重踏下,所有惨叫,都淹没在蹄声之中,当铁骑卷过,地上只有一滩不成人形的烂肉。
侥幸逃散而去的杂胡歩骑,仍然布满战场,却再也不是一支军队,不管向南向北,等待着他们的命运都是死亡,这一支漠南诸部拼凑起来的杂胡军马,为银术可率领打破了河东防线,蹂躏两处军州,作为一支军队终于在宜芳城下宣告崩溃覆没,而这仅仅是一个开端而已!
还有更多胡虏,会埋骨在此,直到他们的最终失败!
杂胡崩溃,出现在杨雄所部面前的,已经是真女真所部,但是此刻他们仍然没有完成迎战的阵列,原因无他,就是被他们围住的那些都如虎麾下甲骑,不管还剩下多少人,不管身上负了何等样的重创,只要还能动弹,还能挥动手中的兵刃,马上步下,仍然在死死咬着女真军马血战!
数百援军铁骑,轻易击破杂胡,带着更为高昂的战意,又撞入了东翼女真军马的阵中!
宜芳城头,关胜一直死死的看着战场上的景象,看着周泰所部的决死冲击,看着他们表现出来的完美骑战水准,看着数千百姓因为周泰所部儿郎的牺牲得脱大难,看着这些忠勇将士在优势的女真铁骑面前,死战到最后一人,然后又看到援军终于而来,关胜紧绷的一颗心,总算是稍稍放松下来。
一回过神来,关胜就觉得下嘴唇生痛,一摸满手是血,刚才紧张之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咬破了,而脸颊上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