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执剑而立,他身上那违和感极重的绿色儒袍早已被一道道剑气绞成了碎布,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有时候你能从一个人的身体上看到很多东西。
比如现在,谢青的身体呈现出相当有男子气概的小麦色,但那赤、裸的皮肤光滑一片,看不到任何疤痕。
谢青能吃苦,但他一定没吃过什么苦。这也就能够解释明明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会如此单蠢了,想必他的爹妈将其保护得非常好。
而对比明显的便是谢青对面的土匪头。
二十米开外,站着一个二尺来高的彪形大汉,大汉手里一把流星锤挥动,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似乎所有的土匪头子头发都如同荒原一样寸草不生,一个刀疤从他的头顶蔓延而下,穿过左直达耳侧,而大汉的上半身,更是可以将刀疤横立。最为恐怖的是他胸前直达肚皮的刀疤,歪歪扭扭如同一只蜈蚣。
土匪头看上去也有四十好几,就战斗经验来讲,谢青也是有所不如的。
刷!一道灰光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谢青冲来,谢青喘着粗气,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敬佩。无关对手的好坏,只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足以让他恭敬对待。
谢青的手中紧捏着一粒种子,绿色的魔力沿着种子外部滑动,细线构成一个个诡异无比的小画。整个种子在转瞬间被小画填满,随后一阵清香荡漾而出。
在灰光即将袭至面门的刹那,绿色的藤蔓迅速将谢青全身包裹,从外看去,就像是一个大大的蝉蛹。
铁藤,质地坚硬无比。属珍稀类植物,离开泥土后,十分钟死亡。
锵!灰光撞上铁藤发出一声巨响,待在铁藤内部的谢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土匪头攻击的力道超出了他的想象,绿色的蝉蛹凹进去一个大圆,而更为重要的是,滋滋滋的声响说明了藤蔓正饱受着侵蚀。
谢青握剑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的手心处,灰色的细线正缓慢的向着肩膀蔓延,他能感觉到斗气的流逝。
这是什么武技?
如此诡异,着实叫人害怕。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
呼的一声,压力减小,谢青知道土匪头子收回了流星锤。他并没感到一丝放松,左手放在藤蔓的中心,魔力游走,密集的将自己包裹住的藤蔓散开,他的身体渐渐显露了出来。目光所视,那土匪头子手拿锤柄,长而粗大的锁链不符合常理的飘在半空,如同魔鬼的爪牙。
谢青左手拿起藤蔓的一端,右手拿着长剑,直直的朝着土匪头冲去。
哼!土匪头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隆起的肌肉青筋爆出,由下至上用力挥舞锤柄。流星锤升上半空,连接的锁链就如同一根长长的尾巴。
再次击出!
谢青左手魔力涌动,铁藤如同活物般直立而起,那抹绿色直直的迎上锁链,缠绕纠缠。
嘶嘶声不绝于耳,那流星锤无法更进一步,灰色气体自周身涌动不止,更加急速的侵蚀着铁蔓本身。
土匪头子面不改色,手忽上忽下,绕出的弧度十分诡异,他的身体传出啪啪啪的声响,一连十下,只是速度快极,若没一定实力,只会以为区区一声。
而这个当口,谢青离他只有五步之远。
谢青手中的剑,也在这一刻投了出去。
武技,又或者说是剑技——闪!
那剑只飞了不到半米忽然失去踪影。
无声无息,甚至难以感觉到波动。土匪再次挥动手臂。
啪!
第十一声声响发出。
土匪只觉得全身血液灼热,他的双目赤红,血丝将整个瞳孔包裹,就如同濒死的野兽。流星锤的锁链开始颤抖,灰色斗气的颜色愈发凝实。
他忽然将锤柄立于双目前,只听锵的一声,火花溅起。土匪的手不觉后退,手背挨上了鼻梁。一把剑,正直直的插进锤柄当中。与此同时,谢青已经到达他的身前,空着的右手上,一个巨大的火球实实在在的击向他的胸口。
灰气聚集,将火焰抵消,只是在火球只剩下拳头大小时,嘭!竟是爆炸开来,土匪的胸前登时一片血肉模糊。
一切还没有结束,被止住的长剑再次消失。土匪连连后退,一股危机感让他全身的毛孔直立。一个后空翻,长剑擦着屁股从后方划过。
谢青趁着他在半空中又是一击火球。
轰!
再次砸中。
土匪在地上翻滚两圈,现在他的形象可谓差到了极点。头部被鲜血侵染,上半身血肉模糊。左腿露出了白色的骨头。
“你已经输了……收手吧。”谢青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站在原地说道。
土匪撑住地面缓缓起身,没有说话。
在两人的上空,一绿一灰交织攻击,数十道残影擦出火花,声势浩大。
咔擦!忽然,一道极小的声音传出。
然后,是啪啪啪的十一阵连响。这声音从天空中的流星锤中传出,在锵锵的对击声中显得尤为渺小。但谢青还是注意到了这小小的声音。甚至于原本正在激烈对战的人们也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灰蒙蒙的气体将藤蔓整个包裹,半空处,灰色如同一个巨大的云团遮盖住大片区域。阴影浮现在每个人的心中。
恐惧!
谢青发现自身斗气的流失越发加快,不光是斗气,就是魔力也无法聚集。他注意到数百根细线正从云团中延伸出,并伸进了土匪头手上的血肉中。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