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被一阵阵吆喝声吵醒,起身一看,天已经大亮,李大挥舞着一柄大斧正在劈柴,嘴里很有节奏地喊着‘嘿,嘿’的号子。
看到李牧出来,他停下了手里的斧子,“弟弟,你醒了,赶紧去洗把脸,你嫂嫂正在做饭,估计很快就弄好了。”
李牧转头就看到门前放着一个木盆,盆里已经盛好了清水,椅子上还挂着一方麻布巾。
这时候的十月可要比后世的十月冷,冷冽的清水洗过脸顿时清醒了许多,就是这麻布有点硬,他使劲一擦,脸刮的生疼。
才想起来这是唐朝,棉花还没有传进来,此时纺织用的都是苎麻,制成的布料非常粗糙,当然还有丝绸,不过这玩意儿是奢侈品,寻常百姓可无福消受。
哎,这个时代物质太匮乏了!
李牧只能发出深深的感叹,不过很快就释怀了,这里越落后,自己施展的余地也就越大。
吃过早饭杨锦说要去地里采麻,李大说同去吧,刚好进山打点野味,李牧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就表示要跟着去。
到了苎麻地就要分开的时候,李大忽然停下来说道,“锦儿,看这境况估计今年天冷的早,你抓紧多采一点,我兄弟这一身行头太寒碜了,你给他也做两身新衣裳,免得到了洛阳城让人看不起。”
李大这一番话说的李牧心里暖暖的,正要开口说一些暖心窝子的话,话头却被嫂嫂杨锦抢了过去,“是啊,这霜降了,麻就要冻死了,就像诗里说的那样,常恐,常恐……,叔叔,那诗怎么念来着,出离学塾年日已久,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李牧哪能不明白,李氏是在给自己挖坑呢,对于她的小聪明他只能一笑了之,望着那一片苎麻地道,“嫂嫂说的是陶潜的归园田居吧,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白日掩荆扉,对酒绝尘想。时复墟曲人,披草共来往,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
见李牧把整首诗都背了下来,李氏脸上现出一丝喜色,“对的,对的,叔叔不愧是读书人,得闲了可要教导一下我家牙子,不图考取功名,能识得书信就成。”
“嫂嫂言重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牙子也是我的侄子,我一定会悉心教导他的。”
“对,对,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李大是个十足的文盲,字都不识一个,遑论诗赋了,但见自己婆娘如此敬重于他,也知道李牧通过了考验,对李牧更加亲热起来。
“锦儿,你就在此采麻吧,我带李牧兄弟到山里走一遭,看看能否猎到一些野味。”
“你们去吧,记得不要走太深,叔叔身板羸弱,可比不了你,而且深山里猛兽太多,危险。真猎不到也没关系,中午把那只母鸡杀了也成。”
“知道了,那我们去了。迟些时候你去把牙子接回来,让他认认亲,顺便也让我兄弟教他识字。”
……
李大虽然没啥文化,但得益于他老爹的言传身教,这一身打猎的本领倒是炉火纯青,一把简陋的弓箭在他手里倒成了一柄神器,不敢说百步穿杨,百发百中,这十射九中还是没问题的。没多久就猎到了两只肥硕的野兔,原本他能猎到更多的,但都放弃了,见李牧有些疑惑,他憨憨一笑说道,“这是爹爹教导我的,不能射母兔,而且不能捕猎太多,不然会遭天谴,以后就再也捕不到了。”
这话李牧深以为然,大自然就是这样,讲究平衡二字,过犹不及,后世为什么中国的渔民频频被抓,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中国近海捕捞过度,捕不到鱼,只能越界撒网。
当然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人太多,资源太少,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那自己一定要努力去改变国人的这种困境。
“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洛阳?”
回去的路上,李大开口问道。
这问题让李牧有些纠结,他心里自然想越早越好,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穿越时带过来的东西。
接下来的三个月,李牧一直都在忙着整理车里的东西,这一整理还真给他一个惊喜,车后备箱下竟然压了两张地图,一张世界地图,一张中国地图,这玩意在后世一文不值,但在现在那可是无价之宝啊!
两张地图还都是过塑的,只要不被老鼠咬,不被烈火烧,水浸雨淋啥的都不怕。
车上还找到了两支水笔和两幅眼镜,几份准博士学生交上来的论文,论文都是单面a4纸打印的,趁着闲暇,他把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都粗劣的描绘了几份以防万一。
李牧原来可是个高度近视眼,两只眼睛都近视1000多度,不带眼镜跟个瞎子一样什么也看不到,这两幅眼镜他一直都随身携带,一副戴着,一副备用,穿越后他不但返老还童,眼睛也变好了,这两幅眼镜也没了用处,但他还是塞进了行李包以防万一。
随身带过来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也完好无损,不过都没了网络信号,笔记本还好盖子是太阳能板,能够靠太阳能充电,手机就悲催了,没有太阳能充电功能,不过倒是可以插在笔记本上充电。
电脑里装载了京华大学的电子图书馆,虽在线阅读,但还是有很多已经下载过了,而且这些下载过的图书都是能够用得到的,钢铁工业简史,电力革命,玻璃发展史,发动机进程,等等。
这让他十分欣慰,这些资料随便一本价值都可以抵得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