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嘉想着这些,说道:“林小姐也许看错了,那贼也不是翻墙进来,而是因青苔湿滑,大概滑了一跤。”
林苏听罢,却道:“可我听着声音了。”
宋令嘉面上闪过无奈,看着林苏像是看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一般。
众人都觉着宋令嘉这般模样有些好笑,明明她才是那个小姑娘,却露出像姐姐一般的表情。
宋令嘉不知其它人如何想,只道:“林小姐既如此说,定是不信我。可这般有迹可循的事,大家随我一瞧便知。”
说罢,她拿了盏灯,领着众人一路去了墙头。
定南侯夫人心里也有疑惑,但因腿脚不便,便让郭嬷嬷陪着众人去。
今夜没有月光,院子里有些黑,王氏便又让人添了几盏灯。
一时间灯火通明,墙面的青苔被照的清晰可见。
宋令嘉指着一个长长的痕迹,道:“大家看,这便是那小贼滑到的痕迹。”
她说完,裴绍便让一个会功夫的妇人做了一番给大家看。
有迹可循的证据,可比林苏的一面之词更能让人信服。
毕竟那林苏的药粉荧粉并不常见,而这青苔痕迹却是实打实的。众人身后的林苏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可如果那样,她还怎么陷害宋令嘉。
她指着宋令嘉,强词夺理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早告诉大家,让我们错过了最佳抓贼的时间。”
见过无理取闹,没有见过如此无理取闹的。
宋令嘉原本不想落井下石,此刻她却想不但要落井下石,还得盖上井盖,再在上面压一块大石头。
宋令嘉到底还小,做不到喜怒不露于表面。
她鼓了小嘴儿,气哼哼道:“说起最佳抓贼的时间,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有何奇怪?”赵珺桐适时的发问。
宋令嘉笑着指着墙头长长的青苔被踩坏的痕迹道:“这痕迹明明是那小贼踩滑的地方,可林小姐的荧粉却没显痕迹。”
“有可能是坠儿漏了,这不算什么奇怪之处。”
定南侯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让人把椅子抬过来,她终究看着林苏是救命恩人,帮着开了口。
宋令嘉听罢,却笑了笑,指着那处长长的荧粉痕迹道:“这也便罢了,可令我不明白的是这处青苔明明没有被踩坏,却显了痕迹,大家说这是为何?”
林苏听罢,脸色变白。
她精心策划犹如儿戏一般,被人剥了皮剖了心,露出里面被众人瞧了明白。
接着她听到了如击玉石的男声,如此好听动人,可她却觉着寒冷刺骨。
“想必那处痕迹本不是小贼留下的,而是有人为了陷害宋府,故意弄出来的。”
众人哗然,都不可思议的看向林苏。
王氏更是找回了场子,怒道:“不知我们宋府和林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林小姐如此三番的害人。”
林苏脸色十分苍白,连樱红的嘴也没有了血色,弱弱道:“我没有,我只是想帮侯夫人抓贼而已,只是想帮大家而已。”
她说着说着,眼里便含了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定南侯夫人:“夫人,我只是想帮夫人而已,夫人要相信我。”
宋令嘉对她那副泫然欲泣,活似谁欺负她的模样有些厌恶。
这副瞧着娇弱的模样,就如柳姨娘和她庶姐一般。
她们总这般一示弱,便会让人心生同情,让母亲吃亏。
果不然,定南侯夫人见了脸上就露出怜悯,今夜做这事也是为了帮她。
只是小姑娘做事儿急躁,缺了章法,于是她动了动嘴,正想说话。
崔二夫人却抢先一步,道:“今夜都是我们的过错,耽误众位休息了。
不过,如是林小姐先让坠儿姑娘顺着墙头找,说不定此时早就抓住贼了。”
她顿了顿,又道:“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拦这瓷器活,也就不知那多出来的痕迹,林小姐是何意了?”
崔二夫人说这番话是通过仔细思量的。
林苏白日里利用她那耳根子软的嫂子,说宋令嘉的坏话,她觉着没所谓。
横竖这事儿与她不相干。
可今夜这事,林苏居然想利用定南侯崔府来对付宋家。
这可是损了定南侯府的利益,她却万万不能忍。
也亏得宋令嘉这个憨丫头不笨,要不然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呢!
林苏到底不是笨人,哪能听不出崔二夫人话里的嫌弃和责怪。
她心中暗恨,一切都算好了,可却在关键时刻功亏于溃。
她没觉着自己不对,反而带了怨怼去看宋令嘉。
都怪个奸诈的死丫头,害她的计划落空不说,还让自己在君子如玉的裴绍面前丢脸。
这只是一瞬之间,她便把这怨怼放下,换上凄婉之色。
“二夫人怎能这样想苏苏,苏苏也只想帮忙而已,坠儿那丫头年纪小,做事急躁弄错了也是有的……可夫人也不能这样冤枉苏苏……”
林苏泪湿眼睫,表情委屈,加上一身月白衣,犹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花尖尖还冒着露珠,让人怜爱不已。
这幅模样,反倒像是众人的错。
而如果众人不原谅她这个小辈,那更是不对的。
有人很吃这一套,定南侯夫人听罢就要帮腔。
然而王氏瞧了,却如吞了苍蝇般难受。
她可没被府里那两朵白莲花少摧残。
王氏双目含着厉色,嘲讽道:“林小姐做事急躁才引起误会?那却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