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婆子吓了一跳,这守门房比不上大厨房里面的肥差,可平日里赏钱也不少。
要是红蕊说她是得了赏钱,那还好说。
可红蕊这个死妮子非要挑拨,说绿云和素娥私下往来时,自己收了贿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往轻里说,那是没当好差一时疏忽,往重里讲便是里外勾结。
她现在隐约记得自己的孙女红袖提过一回,绿云当着王氏的面说宋令嘉坏话,被宋令嘉听了个正着。
今日瑞珠来这一趟,难道是宋令嘉气不过,要整治绿云了?
怪不得,怪不得,瑞珠刚刚拐弯抹角打听了那么多事儿。
虽然都是毫不相关,但都牵扯着绿云。
真是小心眼子,这都过了好久的事儿,三小姐却记得这么清楚。
丁婆子自认摸着了门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面上却笑道:“我可没有放她进来,绿云姑娘说太太有事要交代柳姨娘,我哪敢拦她和素娥说话。再说了,这小姐姑娘们手上大方给奴婢些赏钱也再正……”
红蕊却道:“哼,给一次赏钱那叫正常,次次都给,绿云姐姐未免也太大方了,我可没见她给罗嬷嬷什么赏钱。”
罗嬷嬷是另一个当值的门房,瑞珠听她这般一讲,便笑嘻嘻的说:“绿云姐姐可真是厚此薄彼!”
她那句厚此薄彼说的婉转悠长,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同是门房,偏人家就只打赏你,这是糊弄谁呢!
丁婆子不是听不明白,这个月,绿云向外跑的次数有些多,还多是挑她守门的时候,宋令嘉定是拿住了绿云什么把柄。
不对,如果绿云真被拿捏住了把柄,那就是太太直接让她们过去问话,而不是瑞珠这个小丫头拐弯抹角的打听了。
一边是伺候太太多年的大丫鬟,一边是才回府太太的心肝宝贝女儿,她还真不想掺和这糟心事儿。
于是,她道:“瑞珠姑娘,你听我解释。”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瑞珠只想说我不听我不听……
但想着宋令嘉的计划,只得笑道:“跟我解释有什么用,还不如去小姐面前说清楚。”
丁婆子瘪了瘪嘴,她要是真去宋令嘉那里说,到时候这两方争起来,那还不成她告密了?
真是糟心,不过也不能不说清楚,要是宋令嘉一个迁怒她就不好了。
“瑞珠姑娘,老婆子我可不知道为什么绿云要给我赏钱,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才明白,她是瞒着众人和亲戚叙旧呢……
小姑娘们喜欢在一起凑趣儿说话的,我哪能想那么多,她给我赏钱我还当她大方,要是知道这背后的事儿,我是万万都不会收的!”
瑞珠冷笑的看着她,这解释的话儿说得可真漂亮。
绿云和素娥是在叙旧,又表明自己的衷心。
这是两方都不想得罪,世上有那么好的事儿!
瑞珠冷笑:“丁嬷嬷这话就不对了,这事儿听红蕊姐姐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可曾想过禀报太太过一次?我可不知现在门房都这么不经心了。”
丁婆子脸一下子就红了,鼻孔直喘粗气。
她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教训!
不就是小姐跟前的得意人儿,还当自己是主子呢!
瑞珠见她那副模样,便知道她想什么,又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小姐也传了罗嬷嬷问话儿……”
丁嬷嬷听了她的话怒极反笑。
罗嬷嬷别的不说,和她却同是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大家相互帮衬这么多年,她可不信罗嬷嬷会背叛自个儿。
不过她也觉出味儿来了,三小姐是真的想整治绿云。
可也真没什么证据,不然也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探她。
如此这般,她说话也不像刚刚那般慌乱,浑浊的眼睛里有了笑意:“那瑞珠姑娘可要问清楚,我们这些当了几十年差事儿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候可别冤枉我们,不然老婆子是拼了命也要去老太太面前说一说。”
瑞珠心下懊恼,这婆子真精,只得看向一旁的红蕊:“红蕊姐姐也知这事儿,不如先随我去见见小姐。”
能去宋令嘉面前露脸,红蕊当然乐意。
她衣服也不洗了,收了盆子便和瑞珠一起离开。
丁婆子看着她们走远的背影,呸道:“只会挑拨的马屁精!”
真是蠢货,宋令嘉才回府多久,那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不能搬倒绿云还另说。
现在就去卖好,也不怕到时候绿云脱身……
她骂骂咧咧的坐下洗衣服,边洗边琢磨。
都怪她家那个赔钱货孙女儿,要不是她发现了躲在暗处说话的绿云和素娥。
自己也不会拿这事儿去讹绿云。
绿云也是蠢,被她讹了几次钱后,居然也不避讳了,还让她帮忙望风。
不然,这事儿也不会被阴测测的红蕊瞧见,现在捅了出来可劲儿的挑拨。
她一双浑浊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洗衣盆,后牙槽咬得紧紧的。
其实绿云和素娥的话,孙女儿也没听清楚。
她是老太太的人,王氏不重用她,她也自己想着法子捞银钱,所有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讹绿云。
她心中一动,犹如被冰水泼过,绿云到底做了什么,会任由自己讹诈?!
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二房的事儿吧?!
丁婆子连忙收了衣服,往奴仆住的后罩房匆匆走去。
这里的院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