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不是好东西的宋二老爷对车夫点了点头,陈谨之这才隔着车帘子向王氏行礼问安。
丫鬟把车帘掀开一条缝隙,王氏见陈谨之身量修长,长得甚是俊秀。
王氏问了他几句在寒山寺的吃住问题。
陈谨之都一一答了,待到快要告辞离去时,陈谨之这才瞧了一眼马车中月白的身影。
“今日那诗只是随性而发,此前从来未曾作过,没想到和赵小姐想到一处,惹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误会,,让赵小姐受了委屈,还望赵小姐不要把这事儿放心上,郁结伤身。”
宋二老爷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有些执拗,喜欢钻牛角尖,今日这事儿定是把这事怪在自己身上了,不由宽慰道:“这本是巧合,侄女也别放在心上。”
赵珺桐心里不住冷笑,宋二老爷心里想着什么,她不是不明白。
明年她就要出孝了,外祖母想必私下已经敲打了宋二老爷给她安排婚事。
结果倒好,她这个舅舅阳奉阴违,居然想用自己侄女去拉拢一个寒门子弟。
上一世自己无奈之下如了他们的愿,这辈子却不会了,她冷冷道:“既是巧合陈公子便不需要刻意来解释,难道是嫌弃我这孤女名声不够乱,非要让别人把我们搅和在一处?!”
王氏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赵珺桐今日怎么像个刺猬一般,说话句句带刺。
后面马车里的宋令嘉手上拿了个锦囊,正听着采桑说起今日林苏在假山后说的那些话。
忽见马车停了,便让婆子上前去看怎么回事儿。
宋令嘉把锦囊抛上抛下,嘴里却笑道:“她真说那句让承恩伯府的人找到便就完蛋了?!”
“是,奴婢等她离开后,又按照她的脚印仔细找了找,在……”
说着,采桑面无表情看了宋令嘉一眼。
宋令嘉笑道:“在哪儿找到?!”
“在小姐之前住在承恩伯府的院子里找到的,我去查看了一番,那里小姐经常浇水的那珠兰草附近的土被人动过。”
宋令嘉噗呲笑了,道:“才华横溢的林小姐,定南侯府的******,去挖我的兰草。”
她虽在笑,漆黑透亮的眼睛却闪着莫名的光亮,“你先下去,这事儿别透露给别人。”
采桑应了,却没有立即答,而是直直的盯着马车后的一处。
宋令嘉没有回头,手往马车的暗格一按,一柄镶了宝石的匕首就掉了出来,朝采桑目光所及的那里刺去。
那是一只雪白的鹰,它在宋令嘉刺来之前便抓了一个东西,朝宋令嘉飞扑着翅膀飞过来。
宋令嘉以为那畜生要扑向自己脸颊,不由低了头用左手护住脸,右手拿匕首挥舞了几下。
手臂划到什么东西,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宋令嘉一喜,以为那畜|生已经被伤。
抬头一瞧,马车上只留了几滴血迹,而那雪鹰却已经扑腾着翅膀从窗户飞走了。
此时黄昏,前面乱糟糟的,马车外面的婆子又被派去前面询问情况,倒是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宋令嘉被气的牙痒痒,随即又听到采桑难得惊呼道:“小姐,那锦囊……”
宋令嘉见刚刚因她去拿匕首时,扔在身旁的锦囊已经不翼而飞,那处只留了几滴血液。
这畜|生莫非成精了不成,还会声东击西。
采桑忙道:“都是奴婢的错,刚上马车时没有发现那儿还藏了一只鸟。”
雪鹰身形有些大,都不知什么时候上的马车。
宋令嘉却道:“先看看马车里还丢了什么东西。”
刚刚那雪鹰查她们两人面颊扑过来,她们还没来得及瞧清楚,便让那它给飞走了。
两人在马车上找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掉,偏偏今日的画作却被那个雪鹰叼走了。
正当这时,婆子也回来回话,把王氏那边的情况给说了。
宋令嘉正在气头上,听了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还没怎么着,就着急撇开,害我时怎么没想到男女大防。”
她嘀咕声很小,只有采桑能听到。
倒是外面那婆子又听宋令嘉气呼呼的让采桑下马车去给她买吃食,不由砸吧了下嘴,这二小姐可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呀。
一旁巷子深处的鲁智接过流血的雪鹰心疼不已,道:“好可怜,我的小可怜,心肝宝贝蛋哟,你这般可爱,那小姑奶奶可真下得了手!”
说着这话,却把它爪子下的画作给拿了过来,心里有些怕怕的不行,忍不住对着雪鹰挤眉弄眼,“你瞪我干嘛,要不是我长得英明神武一过去便引起那些人注意,我会让你去做这事儿,好了好了,小心肝别瞪我了。”
他自言自语像个傻子一般,脸上懊恼得不得了。
这可是主子的爱鹰,要是让主子知道他自作主张玩忽职守正事儿不干在这里偷画儿,还把雪鹰给伤了,还不得打得他屁股成三瓣。
他有些心惊胆颤的打开画儿,瞧了一眼。
乖乖个隆冬,今日也算没白来,以主子那对小姑娘另眼相看模样儿,瞧着小姑娘画了她和主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还不得乐死。
他正自顾自的乐着,忽听细碎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连忙收了画儿。
又见雪鹰的脚上挂着一个锦囊,以为是宋令嘉的,便把那锦囊收了起来,捧着受伤的雪鹰越过几个墙头消失不见了。
采桑寻着血迹过来,却见地上血迹终止在巷子里,知道有人接应,又四处查看了一番,却见一点痕迹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