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绚然得了簪子,回去向她爹炫耀:“京城里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弄不到手的。”
婢女绿彩忙奉承:“咱们程府财大气粗,小姐身份又尊贵,他们巴结还来不及,何公子自然得让着小姐了。”
“什么?”程交面露喜色:“绚然,这簪子是知微送给你的?”
“爹——”程绚然知道她爹老毛病又犯了,一提及何知微,她爹两眼就冒绿光。簪子的事,不能跟她爹说,说了她爹也不明白。
得了这好东西,得去秦家走一遭,怎么说也得气的林柠溪鼻子冒青烟。
程绚然梳着飞仙髻,把一应金银首饰全取下来,只在鬓边插上那支素素的泥荷簪子。
秦夫人在东院小香房里礼佛。
婢女捧着秦夫人暗**花纹长褂在外头候着。
趁秦夫人拈香的功夫,贴身婢女蕊金已经去叫了林柠溪。
秦夫人跪倒在佛前,手里默默的数着佛珠,听到脚步声,她清清嗓子道:“柠溪,你跪下。”
林柠溪不明所以。
最近自己好像没犯错吧?反正自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天知道又被秦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只得跪下。
东窗小几上,整齐的摆放着旁边,有一个签筒。
秦夫人忧虑道:“秦家一向顺遂,以往我抽的签都是上上签,今日一签,却是下签,极为凶险,想必是近来府中事务繁杂,淡薄了佛主以致佛主生气了。”
“那伯母——多给佛主烧几柱香吧,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林柠溪掉头就要跑,这小香房可不是人呆的地方,总觉得有股杀气在里头。
秦夫人揪住她:“柠溪啊,伯母听人说,你诗书很通,伯母有了年纪,眼睛昏花,想给佛主抄些经书,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伯母一直把你当自己人,不如,你替伯母抄抄吧。三日内抄好就行了。”
“伯母——”林柠溪暗暗叫苦,要说背诗,倒是她强项,可抄经书,古代那些字,跟晾干的蝌蚪一样,叉腿弯腰,她看着都费劲,更别说抄写了。
“怎么,柠溪不愿意帮伯母的忙吗?”
“我——好吧,我抄,三日内抄完便是。”
“柠溪真是好孩子。”秦夫人给蕊金使了个眼神,蕊金打开小香房的大柜,从大柜里抱出两堆书,少说有三十多本。
林柠溪觉得大事不好,这秦夫人不讲信誉啊,小几上明明只有一本经书,她以为只抄一本,谁知道有三十多本,她又不是复印机,别说她只长两只手,就是全身都是手,也不够用啊。
秦夫人诡异一笑:“全部经书都在这里了,不多,只有三十六本,每本抄三遍。”
每本抄三遍。
好吧,秦夫人,算你狠。
林柠溪的脸都绿了,说到底还是秦夫人阴险,三天内抄完这些书,林柠溪估计离瞎也不远了。
瞧林柠溪那倒霉催的背影渐渐远去。
秦夫人舒了口气,净了手,穿上暗**花纹长褂,由蕊金伺候着回前院去。
“夫人,这次可够林柠溪忙活的了,她抄不完,夫人便说她轻慢了佛主,少不得收拾她,她抄完了,夫人说她抄的不好,还是要收拾她,横竖她躲不过这一遭去。夫人英明。”
秦夫人一笑:“不愧是在我身边伺候的,倒明白我的心思,上次神婆折腾了一番,却没成效,我瞧着那林柠溪时常出入我昭儿的书房,她一个乡野女子,带坏了我昭儿怎么办?她既然那么爱去书房,那就让她抄经书好了,林常录的女儿,理应有才有德才对嘛,不然,对不住林常录那么高的眼界。”
长长的甬道,铺满了白色的鹅卵石。甬道两侧,栽种着大束大束的波斯菊。
波斯菊没到绽放的季节,只是绿油油的。
秦夫人走在这绿油油的甬道上,突然一只黑猫就窜了出来,秦夫人小心躲过,不料躲的过十五躲不过十八,程绚然从波斯菊里窜出来,双手掐腰,喜气洋洋:“秦伯母。”
秦夫人的心脏病差一点儿都犯了,见程绚然这样式的姑娘,不备点速效救心丸日子还真不行。
秦夫人心里不大爽快,这么冒冒失失的姑娘,哪像一品小姐,可脸上却挤着笑道:“原来是绚然哪,绚然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伯母你看看我有什么变化。”程绚然转了个圈,故意凑上去给秦夫人看她的头。
秦夫人脸上一顿,暗的跟要下雨一样。
“伯母,伯母,你瞧瞧我头上是什么?”
“头上还能有什么,头发罢了”秦夫人拔脚就走,也没召唤程绚然一块,竟把热情似火的程绚然给抛下了。
程绚然百思不得其解。这不该是自己应有的待遇啊。
蕊金冷呵了一声,随秦夫人而去。
程绚然追上去:“哎,你这奴婢。”
“程小姐难道忘了,奴婢叫蕊金,是有名字的。”蕊金冷冷道:“程小姐有何吩咐?”
“你可瞧见我头上的簪子了?”
“瞧见了。”
“那你们夫人可瞧见了?”
“当然瞧见了。”
“那你们夫人怎么——”
“看来小姐不太了解我们夫人。”蕊金冷笑道:“我在夫人身边伺候了这些年,夫人的喜恶,我也略知一二,这一点,小姐未必如我这个奴婢。”
“你们夫人怎么不高兴?谁惹了她?”
“自然是程小姐你了。”
程绚然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让秦夫人生气了。
“这泥荷簪子,以后小姐还是少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