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位姑娘冰雪聪明,温柔大方,姑娘的美,在这冰天雪地里闪闪发光,虽我何知微甚少跟女子来往,不过也深知,姑娘是位好姑娘……”何知微缓缓踱步,装作斯文的模样。
“嗯?”林柠溪皱眉。
“好吧。”何知微抬头,眉眼温柔,鬓角干净,嘴边的梨涡也温柔起来:“哎……”他甩甩头发:“装纯可真累啊。我的意思是,我在京城长大,姑娘小姐也见过不少,林柠溪姑娘,你在傻了吧唧的姑娘当中,堪称第一,你这样的,真不合适去秦家。”
“我真的……傻了吧唧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一眼就能看出我傻了吧唧的?”
“当然了,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像你这么傻的姑娘,一包点心能哄走三四个。”
好吧,林柠溪还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呢,至少,自己比这里的古代人多活了上千年,这唐宋元明清的事,哪个皇帝被妃子毒死了,哪个皇后红杏出墙了,自己一无所知,可老鳖活久了还成精呢,自己重生到大安朝,要被古代的何知微嘲笑傻了吧唧?这不科学啊。
林柠溪把何知微推到了门外。
何知微可不像秦玄昭。
秦玄昭被拒之门外,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想留他,也未必留的住。
何知微站在门口,抖抖袍子,摸摸头发,摇摇腰间绦带,踢踢脚上的雪,侧耳听听院内的动静,紧贴着大门道:“林柠溪,兄弟一场,你开门哪……”
林柠溪背对着他,紧紧的贴着林家大门。
二人只隔着一扇冰凉的门。
他的背贴着她的背。
“林柠溪,你还在吗?”
林柠溪不说话。
“林柠溪,你不会记仇了吧?好吧,我不应该说你傻了吧唧,可……谁让我没忍住呢。你说说,京城的贵妇少女,我认识的,不计其数吧,长的美若天仙的,长的颗粒无收的,我什么没见过,我对你说的话,那可都是忠告,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
林柠溪不说话。
何知微坐到天将黑才回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平时话也不算多呀,遇见迷恋他的少女找他算命,他简直是惜字如金,半个字也不肯多说,站起来就跑。即使这么冷酷的样子,那帮少女都喜欢都迷他,他看哪个少女一眼,那少女都得激动的半个月打哆嗦。
可林柠溪,竟然把他赶出来了,雪这么大,风这么急,这女子,心肠够狠哪,心肠够狠的女人,真不多见,真让人喜欢呢。
若是换成别的女人,见了何大公子这么fēng_liú倜傥英俊潇洒的,少说得拿根棒棒糖哄他进屋吧?
她倒好。
可自己为何这么关心她呢?何知微都想不明白。
以前也见林家人去百药堂抓药,听闻林家女儿养在深闺,如今看看,这林家女儿,可没别的闺阁女儿那般知礼仪懂规矩啊,可自己怎么就莫名想见她?还要莫名为她担忧?
自己病的不轻啊。
半夜了。
庭院深深。
漆黑一片。
冬季的夜晚,很安静。
古代冬季的夜晚,安静的不像话。
毕竟,古代人没有夜生活,吃完晚饭,一家人围坐着烤火说说话,顺便在炉子上崩两粒花生米。
好怀念现代的生活。
晚饭后,还能出去唱唱歌,好歹也能买票看场电影。
如今跟别人说去看电影,她们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吧?什么是电影?古代连电都没有哇。
白色的蜡烛,垂下了烛泪。连绵不绝的,热的烫手。
林柠溪从发髻间抽出发簪来,挑了挑烛火,又吹了吹簪子上的烛油。
桃心捧了衣裳来,粉红色荷花襦裙,乳白色绦带,水色印花上裳,另有两件米黄色桂花纹的坎肩。
“小姐,真舍不得你。”桃心哭的啪啪落泪。
两包袱里,又挑了几支簪子放在一起,收拾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并笑着道:“去秦家是好事,桃心,你哭什么?”
“小姐都要没了,我伤心。”
“傻孩子,小姐是去享福,哪里是没了。”林氏安慰她。
“小姐真的要去吗?老爷他快不行了,小姐不在府上怎么能行呢?”
林氏坐在窗下软榻之上,褐色交领对襟绣梅花大袄颜色深沉,她梳着矮髻,耳后一支金包铜簪子,她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却装作微笑的样子来:“柠溪,你是真的要去秦家了吗?”
林柠溪点点头。
灯火昏沉。
夜风很凉。
林常录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面色也是黄的。
炉子上黑色的小水壶“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
林常录的嗓子里也“咕噜咕噜”的。
林柠溪穿粉色绣鹅黄桂花长褂,靠在林常录床边,灯火这么暗,她差一点儿睡着了,自己也够没心没肺了,都要往火坑里跳了,亏的自己还能这么淡定,还能睡的着。
“柠溪,你快些去睡吧。明儿不是要去秦家了吗?要打扮的得体一些。”林氏实在心酸,跟吃了个酸萝卜似的,眼圈就红了:“柠溪,娘一门心思要你去秦家……你不会怨恨娘吧?”
“不会呀,娘,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林柠溪甜甜的笑,露出八颗牙齿,这笑容,如此的天真无邪。
“柠溪,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娘知道,此事委屈你了,秦家……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进的,里面的凶险,难测的很,娘若是有一点儿办法,也万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