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老侯爷刺了一句,田氏倒也不接话,老夫老妻吵闹了这么些年头,临到大事越发耐得住:“安王府的邀约你怎么看?”
“有什么好看的?”老侯爷把画轴收起,“王府不是咱们能够得着的,既是被王府抬爱,可不就顺着王爷王妃的意,该奉承时奉承,该出力时出力便是。”
田氏眉头微微一皱,脸色有些暗沉:“老侯爷,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觉得,素来没有往来的安王府突然示好,背后必是有原因的么?而这原因对咱们侯府究竟是好是坏,你就不担心?”
“哼哼,”老侯爷冷冷一笑,手中利落把卷好的画轴放进书桌边上的大瓷桶里面,转头面向田氏,“就算是有原因,咱们也是猜不出来的。既是猜不出来,又何必去费这个心思呢?只要按着平常心,平心对待不就好?再说了,咱们侯府一没权,二没财,唯一拿得出手的爵位,也就只到岩儿这一辈,又有什么值得安王府去图谋的?”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田氏早些时日就把各种可能反复想了好几遍,“可是,正因为咱们的状况,才显得王府的示好热情的有些过分啊……而且,岩儿马上要科考,会不会处理不好影响到岩儿的前程?”
提起唯一争气的孙儿,老侯爷总算是有了些严肃:“岩儿下场,要是正常发挥,十之八九榜上有名。到时,有崔家,还有连家帮衬,到是也不怕有人使坏。”
田氏总算是明白了老侯爷的态度,侯府没什么可图的,只有一个赵洛岩的前途还有些笼络的价值,但是侯府还有两门有实力的姻亲,也不是安王府说动就能动的。亏得活了大半辈子,却是在关键时刻乱了阵脚,田氏心中自嘲:“老侯爷还是比我看得清楚啊。我心里也是有数了。”正要起身离去,老侯爷却是叫住了她:“陆氏颇有眼力见,既是一大家子女眷都出门做客,就让她做个首,多照应照应其他小辈。”
田氏虽对倩宁不喜,却也认同老侯爷的话,点了点头:“这点事我还是省得的。”
到了赏雪宴那日,倩宁早早就到了正海院,除了连成梅,其他人都到齐了。因为只是去参加宴席,比不得上次寿辰正式,崔氏,刘氏都只穿得稍微华丽了一些,并没有大妆起来。倒是梦芊,梦莹,梦莲,梦芝,四朵小金花,穿着红,黄,蓝,绿四色的掐金花袄,大红绸缎面摆裙,头上俱是一样的绢花,碎金钗子,一字儿站开更显得花团锦簇,夺人眼目。
田氏对四个孙女的打扮很是满意,招了招手让四个人分别站在左右两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错,不错,咱们家的姑娘就该这么打扮。”
倩宁却是不敢苟同,此次赏雪宴来了京城诸多夫人小姐,说是赏雪,其实内里多是来相看的。四个姑娘里,也就梦莹定了亲,剩下三个中,又以梦芊最为可能在宴席上谋得一门好亲事,按理该是将梦芊打扮的出众些才是,可是如今这般一样装扮,就算本来出挑的也显不出来了,何况梦芊本也没长得太出色。也不知崔氏作何打算,而刘氏也不吭一气。
瞟了眼淡然自若的梦芊,倩宁心里有些嘀咕,也不知梦芊这个当事人是何感想。
临到要出门了,连成梅姗姗来迟。看到众人在场,不仅不赶忙上前赔礼,反而步履蹒跚,缓缓而前。连带着田氏都有些皱眉:“连氏,怎么这会子才来?要是误了时辰可是不妥。”
连成梅低垂着头,面露愧色:“祖母久等了,今儿一早我就起来准备了,只是身子有些不适,方才慢了些,还请祖母责罚。”
“怎么突然就身体不适了呢?”连成梅向来总是娇弱弱的,每每感叹腰酸背痛,田氏以为此次也不过是如此罢了,言语间就有了些不耐。
“我……我……”要是搁了平时,连成梅早就各种倾述了,现在却是一反常态,吞吞吐吐。倩宁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到底怎么了?快说吧。”连着崔氏也有些不耐烦了,要是宴席迟到了,那丢的可是侯府的面子。
连成梅抬起头,吐出一句话:“我的小日子迟来了好些日子……”
这话如同一个惊雷,打在了厅堂里。
“这,这,那是有喜了是不是?”崔氏一扫脸上的不耐,喜得有些语无伦次,“怎么不早说?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赶紧先叫了大夫来看看才是。”
“母亲不必担心,我也就是有些儿累,其他并无大碍,而且方才我身边的妈妈也帮着诊了脉,说是脉相平稳,胎气很正。”
“你那妈妈可是靠谱?还是请了外面的大夫来看看才是。”崔氏喜不自禁,又担心连成梅不适,拉了她坐到旁边的座位上。
连成梅小心的坐了下来:“那妈妈年轻时曾学过医,诊脉自不在话下,素日里我有些小病小痛也都是她来看的。”
“那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大夫靠得住。”崔氏仍是不放心,“今日的宴席你也别去了,在家里休息才是。”
“可是……”连成梅有些犯难,“毕竟是王府的邀约,不去会不会不合适?”
“这个……”王府的请帖上写明了要请的是崔氏,刘氏,倩宁,连成梅和四位姑娘,之前也没跟王府打过招呼,要是就这么不去了,好似也有些说不过去。崔氏左右为难。
“连氏就别去了。侯府的面子再重要,也没有子嗣来得重要。”田氏发了话,“一会儿让人去请了妇科金科圣手来瞧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