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千六,丁芝芝当然不是拿去嫖小帅哥的,正如林璋所说,就算她想,肚子里头那个也不答应啊。
这六千六,她是拿去买东西的。
虽然林璋说了别乱买东西,可她觉得这样东西应该不算乱买。
丁芝芝一人去了北郊。
殡仪馆里里外外种的松柏也不知是多少年的老树了,一走进就能感到森森冷意。
那天,她就是被这么送进来,放在冰棺里让亲友们看最后一眼,然后被送进焚化炉。
“真像是参观猴儿啊……”想起当时的情景,丁芝芝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一连串的人或者痛哭流涕或者面无表情,又或者痛苦的逼着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就那么排着队挨个绕着自己的棺材走了一圈。
嫂子家的两个孩子还有大姐二姐家的孩子,最大的才八岁,头上都绑着根白布条,排排坐在台阶下,瞪着眼睛看这一群人议论纷纷。他们还不懂,不明白小姑或者三姨死了是什么意思。
仿佛又听到了小侄叫小草的声音……
“胖姑姑,你们来干啥呢?”
没错,胖姑姑,小侄还有侄女们,似乎都习惯叫小草这个称呼了。额……好吧,这个头是她带的,是她教他们这么叫的。
小草拿了个发卡塞给了丁丁,丁丁上周生日,那是她买了以后要送给丁丁的,结果忘在小草家的,倒是小草惦记着,又给带来了。
杰哥和秀姐也来了,杰哥嫂子没来,毕竟肚子大了,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以前不知道,现在才发现,陈绍那么大块头,泪点竟然比费宸还低。
……
“那个,你没事吧?”
忽然。一个迟疑的声音打破了丁芝芝的回忆。
“啊?没事没事,我就路过。”丁芝芝连忙摆手。
“真没事?”
“当然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我这就走,不好意思啊。”
看着丁芝芝忙不迭离开的背影。看门大爷纳闷的挠头:“路过而已,你哭个什么劲儿啊你。”
殡仪馆的正北,是一片名叫“千秋公墓”的墓地。
走过松柏森然的小道,墓地豁然眼前。
一片片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墓碑罗列着。上面刻着名字,下面摆着香炉,或者花盆,或者其他子女亲友们觉得有意义的东西。
又来到这里了啊。
丁芝芝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她在空中飘着的那段时间,有时候也会来自己的墓前坐会儿,给自己守墓,这真是种难得的体验。
她今天是来买东西的,买的就是墓地。
没错,她要把当初埋葬自己的那个位置买下来。
“是葬哪位?署谁的名字?”
“谁也不葬。搁着。”
丁芝芝抿了抿唇,她总不能跟人说那是葬自己的吧,会把人给吓死的。
事实上,她这买块空墓放着的行为已经吓到人家了。
“那个……我能不能问问,你买这个墓是要干什么?”头次见有人非要指定买某个位置的墓地,而且还搁着不用的。
“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么?”
“额……当然可以。”算了,反正一个买一个卖,只要这女人给的不是冥币就行。
一手交钱一手交墓,丁芝芝很快就办好了手续。
埋葬了她的那块墓地。现在是她的了。
唔……要摆点贡品或者鲜花什么的吗?记得那时候,小草给她带的不是百合就是菊花,还有黄玫瑰,小林子给她包的是满满的满天星。可是,放不了几天就蔫吧了啊。
不管多漂亮多鲜艳的花朵,离了根,总是要枯萎的。
“算了,还是种鲜花吧。”丁芝芝挠了挠头,不太确定的扭头问跟过来的工作人员。“我可以在墓两边种鲜花吧?”
“应该……可以吧,别种太大的,要是车前菊之类的,应该没什么。”这女人没事吧,神经兮兮的。
丁芝芝没有听到身后那人的腹诽,她在研究怎么装饰自己的墓碑。
毕竟,这里是曾经埋葬过她的地方啊,光秃秃的多难看啊。
这六千六,正好是当初买墓地的价格,当然,现在也是这个价,毕竟从时间上来算,她这还是买的早了呢。上一次,她这个时候还没死呢。
傍晚,林璋回了家,忽然问道一股怪异的混杂着焦糊的香气。
老天爷,那女人干了什么?他吓得关了门就往厨房跑,一边跑一边喊:“芝芝?芝芝?”
“啊?干什么?”丁芝芝拎着锅铲子从厨房探出个头来,没好气的说,“叫魂呢你,快换衣服去,晚上咱吃牛排。”
牛排,炭烧的么?林璋望天。
换了衣服进厨房,桌上已经搁着两个盘子了,里面是散发着热腾腾香气的牛排。
上前翻了翻那两块牛排,林璋疑惑的问:“诶,不对啊,我刚刚闻着有什么糊了的味儿,好像不是这个牛排上边的吧?”
“谁说是牛排糊了啊。”丁芝芝白了他一眼,把一根葱塞给他,“剥葱,没葱用了。”
林璋接过来,慢吞吞的剥葱,两眼四下乱瞄,忽然就看到了垃圾篓里的可疑物质。
“话说……你是不是拿我的顶级牛排……练手来着?”
丁芝芝一僵,不自觉的干笑道:“什么啊?”
往垃圾篓挪两步,挡住某些罪证。
“……你就不能切两根火腿肠练手?!”林璋一把抄起了垃圾篓,从里头翻出了两块曾经叫做“牛排”,如今只能叫“炭烧牛肉干”的东西。
“我这两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