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将小白送回了佛塔,这么一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渐明,虽然还未日出,已经隐隐约约看得到点轮廓了。通常这个时候,女鬼们就会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作为鬼是不能轻易见阳光的。
小白受到的打击颇大,月华告辞的时候,她都还是愣愣的,甚至话都未曾说上一句。月华也不在意,知道这个时候让她静静才是最好的,顺手以阴气给小白布了一个简单的屏障,有鬼进来必须打破这个屏障,那必然会将她惊醒。
这样就不怕别的鬼趁机偷袭了,虽然一般来说是不会的。女鬼们撕的再厉害,也是不敢闹出鬼命的,姥姥对这种事儿可算严厉,她可以因为任何原因,甚至是一瞬间心情不好打杀手下的鬼,但是要是别的鬼敢动她的财产,等来的绝对是姥姥的雷霆之怒。
姥姥可是一个极其双标,并且从来没有打算改,还很自私的妖。
月华漫无目的的到处乱飘。
她比其他鬼的优势就在于她可以勉强在白日活动,虽然还是会掉血和感受到微微的不适,不过尚处于可以忍耐的范畴。而且月华可是一只大奶,不行了给自己加一口立马原地复活,因此可以在白天逛一逛。
不过若是到了正午时段,日光最毒辣,太阳真火最鼎盛的时候,她也得避锋芒了。
飘着飘着,月华不自觉又想到了阿绿之前说起的事情,她起了一个念头,想去禁地小镜湖看上一眼。
此时快要到白日,除了月华不会再有女鬼出来,因此她去了那边,姥姥也不会知道,没有目击证鬼,只要她什么都不说,不会被发现。姥姥并不是全知全能,知道她这片地盘所有的事情的,不然之前在井中阿绿说了那番话,被姥姥知道了,她们哪里能活到现在?
这么一想,月华的念头便止都止不住,她这一月多以来实在是太无聊了,就算想活得长点,生性的谨慎也阻止不了这次冒险的行径。她犹豫了几下,觉得自己运气没有差到那个地步,而且阿绿话中也有不尽不实之处,她不去一趟,实在不知道真假,还是朝着小镜湖的方向飘去了。
说是禁地,但是小镜湖并没有设置什么禁制,以姥姥的见识大约也没那本事,只是女鬼们被折腾的怕了,并不敢违背而已。
小白住的地方本来离着小镜湖就不远了,月华大约飘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便已经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小镜湖中心还有一个湖心亭。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上面刻着合欢亭的牌匾已经落到了地上,字迹也早已模糊了,半猜半蒙才能看得出原本的模样。
湖边便是一处空地,上面干干净净,搭着一个就地取材的棚屋,棚屋外面还有一个已经熄灭,但尚带着点余温的火堆。看这样子,哪里是什么几百年没鬼来的地方,分明刚才还有人在这里煮过东西。
月华心中纳罕,这分明是有人在此处啊。平日里兰若寺这一片地方,只有女鬼和姥姥,或许还要加一个水鬼阿绿,她的性别比较存疑,但是怎么会有人?姥姥之前受了伤,为了找活人精血补气,可是足足找了一个月,可现在就禁地中居然还有一个?
虽然心中奇怪,但月华没有忙着现身。她隐在一旁,素手一挥,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棚屋在风中摇摇晃晃,但是却并没有垮塌。不过经过这么一番动静,棚屋中的人就是睡得再死,到这个时候也得醒了。
只见一个戴着道冠,穿着八卦衣,面色冷峻,提着法剑的青年小道士从屋中钻了出来。他半睁着眼睛,看上去十分困倦,似乎随时会睡着。但是与眼神相反的是,她面色却又极其严肃,让人怀疑之前的判断可能只是误会。他向着四周扫去,全都看了一遍,似乎没有看出问题。小道士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句:“这鬼地方怎么老刮阴风。”
兰若寺本来就是鬼的地盘,他叫鬼地方还真没叫错。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月华倒是明白了。这个小道士不就是之前她勾过来的那个小道士吗?姥姥和他拼的两败俱伤之后,使了一个诱敌深入的计策,但是小道士不上当,不贪功,见事不可为便转身跑了,姥姥并没有追到。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跑出去,而是反其道而行来了小镜湖这片禁地。
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的确实没错。姥姥虽然受了伤,但是并没有伤到根底,天天都受着兰若寺与其他地盘交界的地方,足足守了七日才罢,如果小道士真的打算跑,恐怕反而要落入陷阱。
之前月华见到小道士的时候,他本来是十分严肃的要斩妖除魔的,月华作为一个女鬼,本来也超不出被除的范围。但是月华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把自己定义成了受到姥姥迫害,魂魄被困无法超生的可怜女鬼。
小道士并不像某些老顽固一般,表示只要是鬼都必须除掉,还懂得点变通。他对着月华,用了个法术,检测到月华魂魄十分干净,并没有血光煞气,说明月华自从变成鬼以来,并没有干过坏事,当然心脏不在法术能够测量的范围内,便放过了月华,并且表示让月华带他去,他会除掉姥姥让月华这样的可怜女鬼能够转世轮回。
当然,结果不太好,小道士没有打赢,所以月华这一个月来都在看姥姥脸色,
月华见是他,倒也不藏了,露出了一声轻笑。
小道士骤然清醒了,双眼如电,看向月华出声的地方,大喝一声:“何方妖孽在此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