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儿,你瞎说什么?”凌烟眉头紧皱,眼中冒出了噬人的怒火。
“我看见凌姑娘给大家的酒里洒了一些东西。”顾尘儿机械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你昨天不是这样说的。”顾珺竹呵斥着。
“昨天是凌姑娘逼我那样说的,我不说不行啊。”顾尘儿身子抖动着,似乎凌烟手中的刀还架在他的脖子上。
“二师兄,昨天他,他说什么了?”嘟嘟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的嘴唇颤巍巍的。
“凌姑娘威胁我,让我说他们都被你迷幻了。”顾尘儿继续说着。
“二师兄,你又在怀疑我了么?”嘟嘟再也忍不住了,她马上从腰间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刀片上隐约沾上了一点点的鲜血:“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立刻用性命证明我的清白。”
顾珺竹脸色灰白,像一个死人一样,他不敢说话,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一年前的事件再次上演,残酷的拷问着他的内心。
“顾尘儿,你给我说,”顾珺竹突然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声音在屋子内嗡嗡作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尘儿的回答还是跟刚才一样。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没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站在中央的嘟嘟和凌烟身上。
嘟嘟的手逐渐在用力,已经有几滴血流过刀片落在了她白色的棉袍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
凌烟纹丝不动,落寞的脸上毫无血色。
顾珺竹站在两人中央,犹如困兽。
慢慢地,他再也受不了嘟嘟脖颈上越滴越快的鲜血,一双钳子一般有力的双手紧紧捏住凌烟的肩膀,十指深深陷入衣服中,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你有没有。到底有没有,”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了。
他的眼睛,冒血般盯着凌烟。
凌烟还是不出声。咬着牙忍着痛。
良久,她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你我白白相识一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无论嘟嘟是什么样的作为,她可以嗤之以鼻。但顾珺竹对她所做的一切,彻底打碎了她对他的期待和信心。
这里,没有她再留下的理由了。
凌烟抬起双手,用力抠下了顾珺竹仍然捏着自己肩膀的双手,一句话不再多说,悄无声息的换身离开了。
这年的正月十五,凄凄惨惨的。
凌烟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点行李,又在一张纸上交代了柴建国一些注意事项,就准备离开了。
“姐姐。我们跟你一起走。”凌雨和凌弘也跟着进来了。
“好啊,我们也该回家了,你们也收拾一下吧。”凌烟叹口气,她不能只为自己着想,凌家上上的人还需要她去保护。
“你们要去哪里安身?”羿景宸跟着走进来了。
“靖王爷,万岁的病情不可能完全好转了,你尽快查清太医院,捉拿到下毒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解药。柴建国,请你好好对他。至少保护住他的性命。至于我们,你就不要管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会离开京城。返回洛邑。”凌烟哪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和顾珺竹?”羿景宸小心地问,他看得出凌烟眼中的绝望。
“我不认识他,请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名字。”凌烟又想起一件事,她抬手伸到脖子后面,从衣襟中拉出一个链子摘了下来。递给羿景宸。
“请你替我还给他。”拿下最后一个牵绊,她和他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收拾好了?我们走。”凌烟看着弟弟和妹妹每人胳膊上挎着一个包袱,知道他们该拿的都已经拿全了。
“我叫张晋送你们。”羿景宸不放心这姐弟三人路上的安全。
“那就不客气了,谢谢你靖王爷。”凌烟很实际,她不会为了不着边际的虚伪置他们三人的安危于不顾。
进京以来,她已经在无意之中得罪了一些权贵,雍王更是恨不得立刻取了她的性命。
只她自己还好说,凌雨和凌弘最无辜,她不能再让凌宇飞品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你们尽量不要外出,省的路上被人发现。”羿景宸当然明白凌烟的想法,他派张晋去就是为了更安全一些。
没人知道凌烟姐弟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这些羿景宸只悄悄交代了张晋一个人。
一天之内,羿景夙和羿景文前后得到了同样的消息,凌烟离开了官舍。只是羿景夙比羿景文知道更多的一点是,顾珺竹就是凌烟曾经的未婚夫。
不过这个消息对于他并没有产生更大的震撼,反正凌烟退婚的事该知道的人已经都知道了。
三天之后,羿景夙和羿景文还没有得到凌烟确切的落脚之地。
普遍传闻,凌烟姐弟三人住进了羿景宸安排的一个秘密府苑。
羿景宸也做出了一些神秘的举动,配合着传言,每天在王府内外奔波着。
靖王爷狐狸的名声不是盖的,他总能成功摆脱后面跟踪的人。
越是这样,有些人越相信,凌烟是被羿景宸藏起来了。
半个月后,洛邑县城内的凌家人无缘无故失踪了。
接到张晋回来禀报的消息后,羿景宸拿出了凌烟临走前交给他的链子,还给了顾珺竹。
“这个为什么在你手上?”顾珺竹早就从官舍搬进了靖王府,他每天靠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花园里起起落落的小鸟,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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