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威”镖局在雨快要停的时候,后院小门“吱扭扭”地打开了。
十几个清一色短衣短裤打扮的男人赶了两辆马车出来,马车上堆满了成捆的枯草,鼓得高高的,没有其他杂物,就像送货拉菜的马车一样普通平常。
相隔半盏茶的时间,又出来了一老一少两个骑着马的镖师。
老的是镖局年岁最大、江湖阅历极其丰富的镖师赵智,小的则是刚来不久、功夫出众的镖师李承天。
“赵哥,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又这么赶急呢?还要从后门偷偷出来?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李承天抱怨着。
而且,雨后出行,实在是一件苦差。
“大哥,咱怎么这么倒霉,遇见这么大的雨,要是能推迟个一天半天的,等雨停力量了、路干了再出发多好!”李承天继续发着牢骚。
这时上路,不管骡马还是行人,走在泥泞的道路上,一脚水、一脚泥的,甚至窄窄歪歪、打着趔趄,没个好受。
“兄弟,你不知道,这趟镖是临时决定的,主家一大早送来的东西,要求咱们必须在晌午前出发。钱掌柜的还不是临时把咱们喊过来的么。咱们既然拿了人家的银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忍着啊。”赵智混这行很久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不可理喻的人都见过,早就见怪不怪了。
一路上,十几个男丁稀稀拉拉分散着,只有两三个人跟着镖车,不显山、不漏水地出了洛邑北城门。
出了城门五六里,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赵智和李承天骑着马也赶上来了。
赵智前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把手放在了嘴边,吹出了一声急促而响亮的口哨。
哨起哨落,前后不过短短的眨眼时间,稀稀拉拉拖了几十米甚至更远的十几个人竟然迅速聚拢到了一起,将镖车前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再往前走,要经过一段人迹罕至、路陡林深的山路。
这条山路依山而修,环山盘旋,人称“十八盘。”
赵智招呼手下:“把镖旗竖好了,加快速度,小心周围,多注意看着点,有什么动静马上抄家伙。”
锦威镖局在大江南北名声显赫,插上镖旗是为了以防万一。
然后他右手从刀鞘中抽出寒月刀,左手拉着马缰绳,双腿加紧马肚,缓缓前行。
赵智的精神高度紧张,再也不和周围的人说话了,一双眼睛警惕地左右巡视。
跟在身后的李承天知道,到了危险的地方了。
按照刚才赵智的交代,第一次出镖的他拨转马头,来到了两辆马车之后,负责押后。
赵智和李承天一前一后,押着镖车,无声前行。
当他们来到第五盘,一个接近九十度转弯的时候,路边出现了滑坡,一半多的土路被稠糊糊的泥石覆盖,无法顺利前行。
赵智指挥所有人先将第一辆车连抬带推送过了泥石,拐到了另一面。
然后他折身带着手下来挪第二辆车。
第一辆车边只有一个拉着马缰绳的武夫。
一阵山风吹过,树林里传出树叶随风飘动的“刷拉拉”的响声,此起彼伏。连带叶子上的雨滴甩落在地上的声音,阴森恐怖。
没有太阳的深山老林,仿佛一个天然坟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着寒颤,看向了路左边茂密的树林。
猛然,一阵炸耳的声音从密林中响起,几十个蒙面男子手持刀、枪、剑、戟冲了出来。
镖局所有人都抄出了家伙。
形势一触即发。
可谁也没有在意,一张织的密密麻麻的大网从天而降,将后面一辆车连同周边的人全部罩了进去。
刀不出鞘,手不血刃,锦威镖局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展示他们的本领,就全军覆没了。
不长时间,越收越紧的大网将罩在里面的所有人困在了一起。
二十多个蒙面人像摘渔网里的小鱼一般连拉带踹,用刀柄砸、用棍子夯,用刀尖戳,成功地把人和车分离开来。
“老大,聚贤庄说的宝物到底是嘛?”蒙面劫匪眼看抢劫成功了,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泄露了抢劫的目的。
“我怎么知道,搜搜看就知道了,妈的,少说废话,快点动手。”车边一个壮实的男人吼着。
劫匪留下三五个人拿着明晃晃的大刀看守者网里的人,其他的全部冲向了两辆马车。
拉着前一辆马车的武夫已经被刺伤,浑身是血倒在水坑中。
几个蒙面人跳上车,扔下来一捆捆的草,最后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木头箱子。
他们用刀撬开了箱子,里面只有两个蛇皮袋,倒出一看,分别是一副卷着的画。
几个蒙面人大喊:“找到了,宝物是画。”
领头的蒙面人毫不迟疑,装好画卷,用一根绳子紧紧绑在了前胸,随即吆喝一声:“撤!”
瞬间,几十人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密林里。
不到半天功夫,洛邑县城内外又传出了两个骇闻:一是“锦威镖局”押镖失败了。二是聚贤庄说的宝物真的出现了,是画,但又被劫了。
即便没有聚贤庄的出头,经过无数个人传播的这些八卦,越来越离奇古怪。
但,其中环环印证,最被人认同的就是,这个宝物,那幅画,是从书香门第、曾经经营了书画店的凌家传出去的。
至此,宝物的传言被彻底佐证了。
县城东南角。
一座精致小巧的院子里,一个精干消瘦的男子坐在花园凉亭里,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