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东方渐白,各自找了地方迎着太阳吐纳。不多时二人收功,黄药师侧头看见杨过双眼中紫光一闪而逝,惊呼:“先天功!”
杨过道:“前辈见笑,这可不是什么先天功。”黄老邪道:“当年华山论剑,王重阳收功的情形,与你一模一样,只是他不仅双眼泛其紫光,连眼睛也略带紫色。咦!不对!你的眼睛虽是紫色,却像是带着电光。”
杨过叹道:“世人都道王重阳祖师所修为先天功,其实只是误传,前辈精研黄老之学,当知道家修行,先天只不过是一个必经的门槛罢了,怎么可能会有功法是以途中之景为目的,想是武林中人以为王重阳武功高强,已达先天之境,是以误传为先天功。”
黄药师道:“原来如此,老夫自诩精通黄老,没想到竟然在此处落入了俗套。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黄药师生性乖僻,行事不拘泥俗套,加上自视甚高,一生中难有几个知交好友,杨过口齿伶俐,见闻广博,脑子里奇思异想似乎无穷无尽一般,黄药师深为佩服。
杨过也敬佩黄药师诸般杂学,无不精通,性格逍遥,胸怀壮阔。两人聊得难分难舍,当晚命程英在厢房中加设床榻,二人联床夜话。
匆匆几日过去,这日二人正在谈论异国风光,海外奇景,忽听杨过“哎哟”叫道:“不好!”黄药师道:“什么不好?”
杨过道:“我突然想起前辈的小弟子冯默风,就住在离此不远的小镇上,以打铁为生,最近蒙古大举南征,厉兵秣马,自然要征召民夫工匠入军,冯前辈外柔内刚,以他的性子,只怕会借机潜入蒙古大军之中,刺杀蒙古将领,岂不危矣。”
黄药师皱眉道:“你认识我那不成器的劣徒?”黄药师生平最为悔恨的事情之一,便是当年梅超风和陈玄风偷了九阴真经,一时气愤,将门下几个徒儿都打折了双腿赶出门下。
但他生性高傲,即便后悔,也不肯低头,是以多年过去,也只收回陆乘风一人,黄药师深为悔恨,此时得知小徒弟的踪迹,心中一痛,道:“小友知道我那小徒弟的住处?”
杨过道:“他的具体住处我是不知道,不过程姑娘是知道的。”程英听得叫唤,进来道:“师父,杨大哥,你们叫我?”
杨过看了看黄药师,知道他性子高傲,不便开口,便道:“程姑娘,我要打造一样物事,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打铁的铺子?”
程英道:“杨大哥要打什么物事?此去向北大约七八里路程,就有一间打铁铺子。”杨过喜道:“如此甚好,我要打一把大大的狗毛剪,你带我去好不好。”
程英道:“左近没事,杨大哥既然有要紧的物事,我就带你去吧。”杨过道:“如此多谢程姑娘了,前辈,咱们一起去吧。”前半句是对程英说的,后半句却是对黄药师说的,三人出了屋子,叫上傻姑和陆无双,一齐向镇上铁匠铺走去。
自从蒙古灭金之后,淮河以北,均为蒙古所占,此处地属宋蒙交界之处,多数城镇为蒙军所占,房屋大多破败。一行人到了地方,黄药师却不进门,自己在门前青石上坐了。
杨过见他不进去,也不招呼,一低头钻入铺子。铁匠铺甚为简陋,入门正中只有一个大铁砧,地上满是煤渣铁屑,四壁挂着些镰刀锄头铁叉之类,屋中却不见人。
杨过叫道:“冯师傅,冯师傅在不在?”过了一阵,边房中才走出一个老者,须发灰白,约莫有五十来岁年纪,弯腰驼背,眼睛给煤烟熏得通红,眼角还挂着眼屎,满脸皱纹,一只脚跛了,单手杵着一根黑黝黝拐杖。
杨过见他的样子,便知道他就是冯默风了,心中好不伤感,程英陆无双两女不知内情,在一旁等待,傻姑留在外面陪着黄药师闲玩。
杨过将要打的剪刀形貌尺寸与冯默风说了,冯默风也不询问用途,拉动风箱生火,见或烧得旺了,将两块镔铁投入炉中。
屋内烟火升起,杨过怕两女受不了烟熏火燎,便一齐走了出来。陆无双道:“杨大哥,你打造这把大剪刀做什么?”
杨过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剪刀,这东西,叫做狗毛剪,可是一样极为厉害的奇门兵刃。”陆无双奇道:“什么奇门兵刃,起个名字难听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起的。”
杨过笑道:“好,起名字的人若是听见你骂他王八蛋,他非高兴得不得了。”陆无双又道:“这就奇怪了,我骂了他,他还要高兴,天下岂有这么奇怪的人。”
黄药师和程英听他说得有趣,也都侧耳倾听,只有傻姑拍手笑道:“乌龟王八蛋,好啊好啊,乌龟和王八抢蛋,打起来了,哈哈。”
杨过道:“这个人是个老不修,整日价没大没小,九十余岁的人了,整日里嘻嘻哈哈,尽做些没头没脑的蠢事,所以别人都叫他‘老顽童’”
黄药师疑道:“老顽童?是周伯通?”杨过道:“正是他,我这把剪子,就是给他准备的。”
黄药师道:“你认识他?”杨过道:“现在还不认识,不过再过几天,我们就认识了。”黄药师奇道:“哦?你现在还不认识他,怎么知道过几天就认识了呢?”
杨过道:“因为周伯通此时正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里边跟人家过不去呢,我还知道他讲人家一炉珍贵的灵丹踢倒了,只怪看炉火的小姑娘不同他说话,有这段别人一株四百年的灵芝,撕了人家到道术,放火烧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