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麻一战中就是吃了大亏的苏刘义冷冷一笑,沙场宿将已经磨练出来的冰冷杀气油然而生。看着近前浩浩流淌的沧浪之水,还有身侧那迎着风招展的天武军旗帜,苏刘义咬紧了牙。
没有想到叶应武不在,自己和夏松竟然对于范文虎无计可施,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不但天武军会一直困守在汉水南岸,难以吸引阿术的注意力,甚至就连夏松和张世杰回去之后,也会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淮水师就已经姓“范”或者说姓“贾”了!
“这范文虎,倒是好手段。”苏刘义豁然转身,径直向着天武军有些简陋的营寨走去。
似乎感受到这个不过三十岁的将军眼眸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夏松急忙两步上前追上他:“苏将军,此时不可意气用事,无论范文虎怎么捣鬼,终究是上官,你我都没有办法将他怎么样,更何况这范文虎的身后,可是还有······”
“还有人又怎么样?”苏刘义冷冷一笑,不过他的脚步确实有些迟缓起来,夏松的身后可是他的老爹夏贵,此时夏贵镇守北川,拥兵甚重,朝廷对他也是颇为信任,饶是如此,夏松依旧很是担忧。
而他苏刘义呢?没有有权有事的亲戚,如果真的说起来,怕就只有这一腔报国的热血了。在淮上当做炮灰一般转战那么久,多少兄弟前赴后继倒在那沙场上用血染红的旗帜和“安吉军”的威名,最后也不过就是贾似道假托官家一道圣旨就给取消了。
如果将范文虎怎么样了,不过是一个小小副都指挥使的他,又怎么会被那位权势熏天的贾相公轻易放过?怕这一次全身而退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而自己的身边,还有家族,还有爹娘,从东坡公那里一路艰难传承下来的苏氏一门,恐怕会就此遭受灭顶之灾!
宋不杀士大夫,可是他苏刘义是堂堂正正沙场拼杀的武将啊。
苏刘义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直愣愣的看着前方飞舞的旗帜。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站在这汉水南岸冲着那边不断地呼喊么,这和一只吠吠狂叫却没有什么用的恶犬有什么区别,不要以为南北转战已经血染旌旗的阿术会被区区两万人的天武军吓得不敢动弹!
这不是将叶应武和五百百战都精锐送到刘整以及阿术的血盆大口当中么。天武军都起不到牵制的作用,一直闭城不出的吕家兄弟和那十五万大军更是指望不上了,到时候十有八九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阿术的大军纵横驱驰。
那他苏刘义,又有何颜面面向天武军,面向赣鄱大地的父老?
夏松隐约猜到了苏刘义此时心中的天人交战,也是抿着嘴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几匹快马卷动着烟尘从远方疾驰而来,苏刘义和夏松一怔,这个时候有传令兵前来报信,想来不是什么小事。两人对视一眼,都已经看出了对方眼神当中的慎重,急忙返回中军。
而等到两人走回去的时候,传令兵也刚刚到达,江镐等人脸上都流露出疑惑地神色。苏刘义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什么事情?”
传令兵脸上的急迫和疲惫神色弥漫,不过他的动作依旧强劲有力:“启禀苏将军,麻城急报,阿术大军今日逼近汉水北岸,大有渡过汉水包围襄阳之姿态,王将军和张将军询问是否需要提兵北上提前预备防守?”
“还有呢?”苏刘义眉头紧皱,看向几名传令兵。这消息虽然震撼,但是还没有到四五名传令兵来送达的地步,肯定还有其他消息。
果不其然,另外一名传令兵紧接着将一封信从怀里掏出来,火漆完整,正是叶应武的亲笔信。苏刘义一怔,急匆匆的接过来信封,也不管火漆,径直将信封口撕开。
淡黄色的信纸,血红色的文字,伴随着淡淡的腥气和灰尘。
看着信纸上短短一行字,苏刘义轻轻舒了一口气。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叶应武这一次算是彻彻底底的放手了,之前倒是自己多疑了。不过这些倒是小事,现在压在肩膀上的,正是眼前这浩浩沧浪之水,正是在这汉水的两岸,宋军和蒙古军已经拉开了架势。
而天武军两万人的生死存亡,都已经落在了苏刘义的肩膀上。叶应武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倒是舒爽!
“天武军前厢面向汉水戒备,不可轻举妄动!”苏刘义当下心里面已经隐约有了定计,更何况现在也没有时间容许他细细的思考。
江镐微微一怔,见到面容肃杀的苏刘义,猛地点了点头,这不是反驳的时候。
“迅速传令天武军左厢,北上二十里地寻找险要之处安营扎寨;传令天武军右厢,紧随左厢相隔十里安营扎寨;传令天武军中军,务必固守麻城!”苏刘义的命令有如连珠炮一般下发,而已经在一侧待命的传令兵甚至连“遵命”都来不及喊,急匆匆的跨上马背向着远方长驱而去。
迟疑了片刻,苏刘义接着说道:“同时派人回兴国军,告诉陆通判,此时已到大宋和蒙古大战即将爆发之关键时刻,谁都不可松懈。兴国军三县之地只有天武军后厢可以依凭,就算前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出动!”
话音未落,苏刘义的目光已经投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