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李庭芝。”郭昶紧接着说道,“很有可能荆湖各处的都统和安抚使都接到了贾似道的信件,并且六扇门也怀疑,贾似道很可能暗中与北方蒙古鞑子勾结。”
张世杰显然也不知道这些情况,毕竟这只是六扇门的猜测,并没有找到确切证据。所以也没有通知他的必要,当即沉吟片刻之后,张世杰轻声说道:“贾似道如此作为,谋求的是什么?”
“这也是某前来的原因。”李叹却是突然开口。“贾似道这种事情做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心中,天武军远远要比蒙古鞑子厉害,而且也更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尤其是使君大闹镇江府和平江府。整个江南乱作一团,更让贾似道意识到天武军不可遏抑的坐大了,若是在不将天武军铲除的话,这当朝相公之位恐怕就要和他无缘了。”
“这不是祸起于萧墙么,都已经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想着这些事情,在背后捅刀子。”张顺面色阴沉,“照某看来,大不了咱镇江府水师和镇海军直接南下进临安,清君侧!”
“不可!”张世杰和苏刘义几乎是同时拍案而起,而赵文义则是一脸震惊。
张顺是天武军中叶应武嫡系的嫡系。实际上对于自己头上那个官家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只要使君一声令下,他绝对第一个冲进临安,把那个**无道的官家和贾相公拉下来一刀砍了,让咱家使君当这个天下人的官家!
或许也正是因为知道张顺是这样的性格,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叶应武当时将张世杰和苏刘义两员沉稳大将放在这里,也有想要暂时镇住他的意思,而且天武军当中除了张顺一直以来的顶头上司苏刘义以及叶应武的亲姊夫张世杰,恐怕有手腕镇住张顺的人还真找不出来别的。就算是张贵都没有这个能耐。
张世杰和苏刘义自然知道不能这么莽撞,赵文义更是震惊于张顺的言论,这分明就是要造反啊!虽然已经上了贼船,赵文义却并不知道这些家伙肚子里面早就憋着坏想要将皇帝拉下马了。现在突然听闻,自然是心中万分震惊。
不过对此他也只能苦笑一声,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只能跟着向下走了,管他什么的,这个官家自己又何尝看得顺眼?这个大宋。已经腐朽的难以扶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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涢水上。
夜色已经愈发深沉,宋军水师害怕惊动随州城中的蒙古驻军,所以都是一点儿灯火都没有。郢州水师和兴州水师各抽调水性好的士卒在冰冷刺骨的江水当中探路,后面蒙冲战船和楼船缓缓的跟进。
范天顺靠在座舱的椅背上,闭着眼睛,已经忙碌了一天,整整一天都是在提心吊胆当中度过的,导致现在无边的疲惫不断的蔓延上来。有了黑夜作为掩护,想要被蒙古人发现的可能更低了。
而且更主要的是,天空中并没有星辰明月,昏暗的天色更难让人发现大军走过和战船前进的蛛丝马迹。
只要能够在涢水平安撤出去,这一战天武军就算是大胜而归了,整个蒙古骑兵像是被耍猴子一样四处乱跑,两支南下的精锐步骑都被天武军聚而歼之,这样的损失,这样的耻辱,忽必烈胸怀再宽广也不可能继续容忍,恐怕就连阿术也逃不过惩罚。
从怀中掏出来还带着体温的书信,虽然没有灯火,范天顺却也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放任天武军在光州全军覆没,不要有任何动作,若能如此,自当高官厚禄,此去仕途坦荡。
贾相公,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啊!范天顺忍不住苦笑一声,可是若是按照贾似道设想的,自己就不应该进入涢水,就算是进来了也应该抓紧撤退,将兴州水师扔在这里。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将所有的灯火都点起来,让蒙古鞑子发现这支胆大包天的船队和更加胆大包天的天武军步卒。若是如此作为,范天顺敢断言天武军能够逃出生天的寥寥可数。
然而范天顺并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黑暗中轻轻摩挲着这封信,忍不住怅然叹息一口气。贾相公,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根本就是将整个大宋推向深渊?天武军若是没有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凭借着襄阳城中那十五万大军,就能够守得住这江山社稷吗?
重新将信件收起来,范天顺霍然站起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你贾似道还算不上“君”。某范天顺可不是当初的武穆王,就算是十二道金牌又能如何?
下定决心,范天顺推门走出船舱,冰凉的夜风扑面而来,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前面士卒们忙碌的声音。兴州水师和郢州水师的战船交错前进,所以在黑暗中范天顺甚至都分辨不出来左右船只到底是谁的。
只不过他此时并不知道的是,左右战船上,手持神臂弩的士卒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只等待着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让一侧郢州水师战船上所有站立的士卒全都死在这里!
刘师勇的坐船就在范天顺的坐船后面,只不过黑暗中谁都看不清谁,所以范天顺并不知道,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刘师勇不知道,他的旗舰本来就一直跟着范天顺的坐船。
因为叶应武当时说的很清楚,只要范天顺有什么异动,刘师勇可以直接动手。很明显叶使君已经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