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倾宋>第二十八章 今夜星辰今夜灯
毫不相干的事情,除了文天祥默然拱手表示领命之外,其余人都先一步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不想阻碍他们这位天资聪颖的使君思索未来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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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县城东北角,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寻常人家。

厢房里有灯火一豆。

“吱呀”一声,主屋的房门推开,一名中年妇女缓步走出,手中还端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饭碗,看到厢房尚且长明不息的灯火,轻轻叹息一声,一名总角小儿轻轻扯了扯中年妇女的衣角,眨着明亮的眼睛疑惑不解的用那清脆的童音说道:

“妈妈,爹爹还没有吃饭么?为什么他一直都在厢房里面,不跟我玩呢?”

中年妇女咬着牙没有说话,而是缓步走到厢房外,伸出手来犹豫再三之后方才敲响了房门:“良人,夜都如此深了,饭也都凉了,你且出来吧······”

厢房内默然了很久,里面那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将房门打开,却正是那陪着叶应武看过城北营地的那名小吏,只不过和白日里的土气和谦恭不同,此时的这名中年男子身穿白袍,腰悬玉佩,如果不是那沧桑憔悴的脸庞和两鬓在黑夜中分外扎眼的斑白,恐怕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中年妇女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良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眶中已经不知不觉的湿润起来。而那总角小儿却并没有此等深沉的感触,依旧笑嘻嘻的说道:“爹爹,你终于出来了,你今天还没有陪我玩呢!”

小吏蹲下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出手拍了拍小儿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定之,爹爹最近有些事情比较忙,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了,你能原谅爹爹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只要父亲一拍儿子的肩膀,儿子就会充满奋斗的力量,即使是总角小儿也不例外,这年龄不大的小儿顿时像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定之当然能原谅爹爹,爹爹要保重身体!”

小吏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只不过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中年妇女却发现那笑容充满了苦涩,不由得问道:“良人,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心情不顺,不如去城外叠山散散心吧,这城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交给你来打理。”

“不,余只是担心,北方的乌云依然压境,这大宋,还有多少苟延残喘的时间。”小吏淡淡的说道,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北方,似乎能够看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黑色浪潮,将整个东南都卷席,“那新来的团练使尚且不好评说,倒是那通判,与吾是当年同科进士,算是有一面之缘,今日清晨余倒是一眼便将他识出······”

“可是那文宋瑞文通判?今日上街,听说那文通判可是当年的状元郎,没想到竟来此等穷乡僻壤当一个小小的通判。”中年妇女并没有在意自家两人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反倒对后面的那一句很感兴趣,毕竟也算是来了两个大官,街上那几个八卦yù_wàng极强的大嘴婆子都快将那个状元郎的家底扒拉出来了。

小吏默然片刻,自己当年也曾经风光无二过,又何曾想到现在竟已然落魄到此等境地,和那文宋瑞又有什么区别?

突然间,小吏的脑海中浮现出白天在城北营地的景象,那个新来的团练使纵马在山坡上飞驰而下,骏马人立而起的瞬间,万光笼罩,仿佛那人便是天命所归。对于这个按道理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纨绔的叶家二衙内,小吏心中已经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何方英才,方有如此力挽狂澜的天命?

就在这时,“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夫妻二人都是一惊。

“是何许人夜半敲门?”小吏朗声问道,手中已经将许久不用的灯笼抬了起来,家中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人来拜访过了,这灯笼上也早就蒙上了一层灰,即使是点燃了也不算亮。

门外那人沉默片刻之后,方才笑着说道:“京城一别,此处相见,君直兄难道就忍心让文某人立于凄清夜中吗?”

小吏还未作答,中年妇女就已经轻轻吸了一口凉气,那人话中的“文某”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这小小城中姓“文”的,可就只有那位今日才走马上任的通判了,当下急忙将手中饭碗放下,急匆匆的上前将小院的门打开。

门开出,站着一位白衣士子,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又有些许欣慰,见到开门的是位中年妇女,心中已了然,便先拱手行礼:“这位可是谢家嫂嫂,文天祥此厢有礼了。”

谢夫人吓了一跳,别说自己了,就是自家夫君也当不起这从四品通判大人的一礼,当下唯唯诺诺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弯腰将文天祥迎入院内。

谢枋得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握住文天祥的手,笑着说道:“临安别后,没想到竟在此地相遇,当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看着已经明显苍老了许多,但腰杆依然如当年一般挺得笔直的谢枋得,文天祥眼眶中也忍不住湿润了,朝堂之上奸佞如雨,竟是此等栋梁之才埋没如斯!而自己,如果不是与叶应武在庆元和那些天杀的海寇搏命相拼,换来不可磨灭的功绩,却还是被一撸到底的白丁一名,恐怕所处的境地还不如谢枋得尚有城中小院一座吧?

岁月无情,造化弄人,当年同科进士,一起风光无二的,现在相顾之下,却已经是此般模样,任谁都会忍不住长吁短叹。

“寒舍简陋,家徒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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