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放下,马车中沉默了片刻,不过很快赵云舒缓缓站出来,叶应武微笑着伸出手去,反正裙子里面还有一层裤子,信安公主狠一咬牙,一把攥住叶应武的手,然后在马镫上一踩,有些笨拙的翻身上来,正好落入叶应武张开的怀抱中。
虽然这个怀抱自己这两天已经熟悉了,不过赵云舒还是娇躯一颤。叶应武笑着伸手箍住她的腰,女孩发间淡淡的香气随着风送入鼻中。
“叶使君知不知道在皇城当中任何人等不能纵马奔驰?”身后叶应武的呼吸明显沉重三分,赵云舒忍不住正色说道。
“那又如何,”叶应武诧异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回答过公主殿下了,因为某是叶应武啊,某想要在这皇城中纵马,又有谁能挡得住。”
气的在叶应武手上狠狠拧了一下,信安公主索性闭眼靠在叶应武怀里,她本来就已经两天没有睡好过了,就只有刚才受寒低烧的时候睡过一会儿,现在晕晕沉沉的已经疲惫万分,所以索性任由叶应武去了。
“小阳子,咱们走。”
在皇城城门被炸开的那一刻,贾似道就感觉不妙,显然自己还是低估了叶应武的手段和勇气,并不是他不通知吕师孟可以放人,而是因为贾似道也想凭借着这个试一试叶应武的底线在哪里。
谁曾想到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底线,只要他认为应该冲进来,就索性把门炸了也要冲进来。看着身边缓缓后退的禁军士卒,贾似道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和叶应武动手。
带着这些欺负欺负百姓还差不多的禁军对付天武军,就像是让婴儿去对付巨人,即使是婴儿再多也不济于事,看着那些在城门下不断逃窜的禁军士卒就知道了。
“拒马枪!”贾似道勉强镇定下来,冷声说道。
可是他身边的禁军将士竟然纷纷后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一时间竟然成了贾似道孤零零站在文德殿的台阶上。
“那不是贾相公么。”江铁第一个冲到台阶下,要是换做其他时候他可没有这等本事在文德殿下纵马奔驰,即使是当今官家都没有这个能耐。
“不可无礼,退下。”叶应武从身后缓步上来,怀里赵云舒有些不安的挣扎,不过叶应武却是手臂如铁,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这个丫头片子挣脱,从马背上跳下去。
贾似道的嘴角边泛起一丝冷冷的笑容,这些禁军士卒果然是靠不住,可是难道你叶应武以为老夫真的会把筹码都压在一群禁军士卒身上么,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可不是你能够想象得到的。
几名内侍手忙脚乱的从文德殿中跑出来,一人恭敬的站在贾似道身边,拱手说道:“贾相公,官家请入殿中。”
另外一名内侍则是快步跑到台阶下,因为匆忙的缘故,竟然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踩空,整个人是狼狈不堪的滚到叶应武马下。只不过百战都骑兵此时都是肃然看着明月下庄严的大殿,脸上都没有笑容。
那名内侍整了整衣冠,哭丧着脸说道:“叶使君,公主殿下,还请入文德殿,官家已经在等候了。”
叶应武一笑,终于松开手臂,赵云舒从马背上跳下来,虽然还有些低烧,不过总算是有些力气,快步跑向台阶。无奈的耸了耸肩,叶应武也从马背上跳下来,手按佩剑,回头说道:“小阳子,带两个弟兄随某上去,另外江铁,防范这点儿。”
“遵令!”小阳子和江铁同时应道,不过旋即小阳子哭丧着脸说道:
“使君,就带着两个人上去,是不是有点儿冒险了。”
“你怕了?”叶应武冷笑道,“那就换人。”
小阳子没有再说什么,即使是在这样的境况下,能够带着亲卫上殿,也已经是打破惯例了,要是再带着上百人呼啦啦冲上去,这是入宫见驾还是来谋反的,虽然小阳子并不认为叶应武现在所作所为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叶应武快步走上台阶,追上赵云舒:“你病还没有好,这么着急想要干什么去。”
赵云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奋力向上走了两个台阶,终于没有手扶双膝,气喘吁吁,而此时台阶还有足足一半。叶应武沉默着走到她身边,抬头看着一轮明月悬挂在大殿的上空,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
“这或许是本宫最后一次走这条道路面前爹爹了。”赵云舒缓过气来,轻声回答叶应武的问题,“现在是以大宋信安公主的身份,前去拜见当今官家,他是君,我是臣,自当一个人走完这台阶,下一次就不一定还是这一段台阶,还是这一个人了。”
感觉赵云舒话语中的凄凉和苦楚,叶应武沉默片刻,突然间一把攥住赵云舒的手,带着她向上走去。赵云舒挣扎了两下,不过也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是爬不上去了,索性由他拉着。
两个人刚刚走到台阶的尽头,文德殿的殿门也随之全部打开,就像是打开了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数十名手持长枪的禁军士卒站在宫殿之前,胆战心惊的看着走上台阶的两前三后五个人。
前面固然是俊男玉女,后面三个人也是手按佩刀,目光炯炯。
面对这么多严阵以待的禁军士卒,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害怕过。
赵云舒提了一口气,缓步上前,步履蹒跚。叶应武手按佩剑,紧紧跟在他身边:“枢密院使叶应武,奉皇命护送信安公主入觐官家,尔等禁军,当听从枢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