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亡国之人,何谈尊重。”赵云舒淡淡说道,“不过就是被篡权者握在手中玩弄、生死不由己的傀儡罢了,叶使君想要怎么样,又何必专程跑过来跟本宫说,你打算如何,便做去吧,本宫就算是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想要乞求也只能白白换来嘲笑,还不如就这样看着你。”
叶应武心中一寒,这个丫头神色如同死灰,带着难以抹去的绝望,让叶应武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当即缓缓松开手,盯着赵云舒的眼眸,赵云舒心中思绪错乱,急忙躲闪。
“对于亡国之人,对于赵家,也没有多少值得某尊重的,你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某尊重的只是你这个人,是赵云舒,不是大宋的信安公主。”叶应武轻声说道,音调转冷,“如果在公主殿下心中某只是一个乱臣贼子,把你们皇室看成手上可以随意把玩的傀儡,那么某也不介意,毕竟被人误解实在是世上之常态。皇室当中公主殿下是和某相识时间最长的,如果连你都是这么看的,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叶应武,赵云舒一怔,心中泛起浓浓的压迫感和不安,当下里一把抽出秀间的一枚簪子攥在手中,本来对准叶应武,后来想想,还是颤颤巍巍的顶在了自己喉咙上:“你······你别过来······”
“嗬,你以为这个就能够挡住某么,”叶应武冷声说道,眼眸满是暴戾的神色,看的赵云舒心头一震,“有本事就扎,某这一年来转战沙场,见过的鲜血多了去了,也不在意这一点儿。”
叶应武的脚步一点儿都没有变缓的意思,已经欺到近前,赵云舒双手颤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狠狠的将簪子向喉咙扎去!
眼疾手快,叶应武一把攥住赵云舒的手腕,簪子的尖已经碰触到了白皙的肌肤。随手猛地向下一扯,叶应武整个人都压了上去。看到近在咫尺这个人眼眸当中的怒色,赵云舒心思乱如麻,只能怔怔的看着叶应武凑上来。
“如何?”叶使君的嘴角掠过一丝弧度,笑容冰冷。
女孩的呼吸愈急促,因为叶应武握的太死,手已经不听使唤,簪子无力的滑落在地上,赵云舒几乎是下意识的高声喊道:“叶······叶应武,你不要乱来,来人······呜呜!”
叶应武已经伸手捂住她的嘴,冷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傀儡、玩物就是这样的,没有反抗的余地,明确告诉你,不要以为某平时在后宅处处让着婉娘她们,就以为某不会下狠手,也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这里是叶家的后宅,不是大宋的皇宫,你只是赵云舒,如果某没有给你名分,连一个丫鬟都算不上,更不是大宋的公主。”
撇开赵云舒,叶应武缓缓的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她。伸手抚着胸口,赵云舒心中难以平静,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之后,赵云舒方才轻声说道:“本宫跟着你回临安。”
微微一怔,不过叶应武好像已经料到赵云舒会有这个选择,不过沉默片刻之后还是说道:“临安岂是说去就去,你自己也清楚,一旦贾似道真的和蒙古鞑子苟且,那么临安就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那也要去。”赵云舒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跪倒在地上,看着叶应武,“无论爹爹、娘亲还认不认我这个女儿,都要回去看看。还请叶使君成全。”
叶应武一笑:“某可是乱臣贼子,有什么做不出来。不过公主殿下,或许要委屈你一下了。”
“什么委屈一下?”赵云舒诧异的看着叶应武。
“鄙人可不是什么叶使君,添为海商陈氏,为当朝监察御史陈相公之族中堂弟,夫人请起。”叶应武衣袖一挥,虽然这一身打扮不伦不类,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还真有几分商人的样子。
毕竟是穿越之前自家的老本行,就算是刻意模仿老爸当年的样子,也已经足够唬人的了。
赵云舒跪在那里沉默了片刻,突然间轻笑一声:“没想到叶使君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连陈相公都已经买通了,至始至终恐怕贾相公都不会怀疑这个或许会取代翁应龙的亲信吧。让贾似道怀疑翁应龙,从而保扶陈宜中上位,叶使君,真是好算计。”
“是夫君。”叶应武正色说道,“某警告你啊,在外面要是敢露了馅,老子就不是家法伺候了,此事事关重大,更关乎这江南得失存亡,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
叶应武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赵云舒已经站起来,咬了咬牙,有些机械和冰冷看着他:“夫君,妾身听你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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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辛苦了,先喝口热汤。”张世杰亲自提着一个汤桶,散着淡淡血腥味的营寨中。
一场拼杀下来,怯薛军在战死足足两千人之后,终于还是不得不撤退了,而镇海军也有四千多名儿郎倒在沙场上,如果不是后来张世杰亲自带着重装甲士在正面顶住,右厢甚至包括镇江府水师士卒都冲了上来,帮忙死死防守两翼,恐怕这对于登上淮水北岸的镇海军将会是一场灾难。
“虞侯,怎么能让您亲自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