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尖的船艏劈开水面,一轮皓月从海天之间缓缓升起。
明亮的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也洒在这五艘顺着轻风劈波斩浪而行的飞剪快船上。
“大哥哥,你倒是烤好了没有,微儿都快饿死了。”赵云微看着火炉上不断旋转的烤鱼,吸了吸鼻子。一滴一滴的油脂从鱼身上滑落,掉到下面的火焰中,让火苗越窜越高,而香气已经顺着风扑入每一个人的鼻子。
叶应武自己也是咽着口水,顾不得烫手,拈着竹签将烤鱼拿起来:“应该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旁边已经张牙舞爪的微儿和惠娘已经扑过去,将叶应武手中的几串烤鱼抢的一干二净。当下里无奈的叹息一声,叶应武看了一眼惠娘:“你们两个小心点儿,刚刚烤出来很烫的。”
不过显然这句话说晚了,赵云微眼泪都快流出来,大张着口喊道:“水!”
叶应武耸了耸肩,将水壶递过去,然后瞪了同样被烫的张牙舞爪的惠娘一眼,自从被微儿天天缠着以来,好像王清惠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儿也变得有些傻乎乎的了,果然聪明没有办法教会,但是变傻却是可以一起。
伸手捻起最后两串烤鱼,叶应武向着船头走去。
衣袂临风,赵云舒靠在船头的栏杆上,静静看着远处明月清辉下的海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却是一动也未动。明王殿下和几位王妃在船上烧烤,除了桅杆处放哨的将士之外,其余人都自觉的回避了,所以这个时候缓缓走过来的除了叶应武也没有别人。
换做微儿和惠娘那两个疯丫头,不可能有这么沉稳的步伐。
“尝尝。”叶应武将一串烤鱼递给赵云舒,然后自顾自的同样靠在栏杆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海上明月,想要看到一回,可没有那么容易呢。”
赵云舒小口咬着烤鱼,唇角掠过一丝笑容:“夫君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来及看一眼教坊司刚刚送来的两位姊妹,心里是不是有些遗憾?”
叶应武一怔,从汉唐时候开始,教坊司就一直肩负着从敌国俘虏当中为皇帝挑选姿色上佳者充实后宫,大明的教坊司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吏部尚书陈宗礼这个做了一辈子礼部尚书的老人手中,教坊司更是经营得风生水起,让叶应武怀疑这位前朝老臣是不是当一个青楼老鸨更加合适。
虽然对于强行塞进来的女人,叶应武并没有多少好感,前世作为一个富二代,他自然看不起那些自己还没有出手,就扑上来的女人,更何况到了这七百年前,身边哪一个不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要说叶应武对于美女的渴求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
不过给叶应武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拒绝,否则到时候一直带人四处找茬的御史台左都御史陈宜中又要撸起袖子来找叶应武算账了,身为大明的君王,后宫就连“三妻四妾”都凑不齐,更不要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三千佳丽”了,单单只凭这些妻妾,叶应武怎么才能为大明皇室延续后代?
尤其是在叶应武现在只有一个孩子,还在陆婉言肚子里的情况下,这种诘问往往让叶应武哑口无言。更主要的是,在充实后宫这件事上,朝野保持空前的一致,叶应武只要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下一次上阵的就不是御史台,而是文天祥带着整个内阁并且拽上叶梦鼎这个大宗正了。
话说回来,对于教坊司的审美,叶应武还是很赞许的,毕竟能够从安南王室的诸多嫔妃和贵女当中只遴选出两个人,足可预料这两个女孩姿色容貌都是上佳,否则见过真人的赵云舒,也不会说的这么酸溜溜了。
叶应武轻轻一笑,吸了吸鼻子:“刚才是不是微儿把醋瓶子打翻了,怎么某感觉这风里面带着浓浓的醋味?”
俏脸微微一红,赵云舒斜斜瞥了他一眼:“妾身又不是房家吃醋的妒妇。”
心中好笑,叶应武凑过去笑着说道:“某还是真少见到舒儿刚才小女儿家的姿态,舒儿你倒是说说,教坊司选出来的那两个安南女孩和你相比,到底是谁更美?”
赵云舒轻轻靠在叶应武肩头,低声说道:“冤家,只要和你单独在一起,果然就没有好事,每次不是捉弄人家就是使坏,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实在太多了,让妾身用这一生来偿还。”
“是么?”叶应武喃喃问道,伸手揽住赵云舒的纤腰,“那某今天就只是搂着你,我们夫妻两个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呆过了,这几天又是防备蒙古鞑子,又是推广土豆种植,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商量南巡的诸多事宜,同时不能冷落的留在家中的琼娘和絮娘,反倒是有些天没有宿在舒儿房······”
玉手捂住叶应武的嘴,赵云舒俏脸像是红彤彤的苹果,低着头呢喃:“别······别说了好不好?”
叶应武轻笑一声:“都已经老夫老妻了,舒儿还是像你我初见时候那么羞涩,某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无奈?”
将最后的一口烤鱼吞掉,叶应武随手将竹签扔入大海中,然后从赵云舒身后环住她的纤腰:“来,张开手臂。”
赵云舒一怔,不过还是听着叶应武吩咐,将手臂张开。
风迎面呼啸,吹卷女孩的衣袂和秀发,缓缓闭上眼睛,刹那间世间仿佛只剩下了滚滚涛声和悠悠的风声。
明月清辉洒在船头,也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将这一对人儿映衬得宛若金童玉女自天而降。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