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星移斗转。
时间倏然而过,似手中流水,似指缝流沙。
房间之内的床榻之上,只见一名少年双腿盘座,手掌微合,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静静地闭着眼眸。
房间之中翻腾着浓郁的乳白色元气,环绕在少年那略显削瘦的身躯之上。
一吸,几道元气仿佛烟雾般从少年的鼻间进入。一呼,一股略有些发灰的浊气缓缓被少年从口中排出。
如此循环往复间,元气在少年体内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周天,一圈一圈地洗刷着少年的身体,令得其体内的杂质缓缓减少。
少年面庞白皙,看似极为清隽,却在隐隐中透露出一种仿佛只有他具有的悠闲慵懒,看那有些稚嫩的面孔,不是君若离,又会是谁?
良久,君若离微微睁眼,周遭那如同氤氲般翻腾的元气似乎有些失落一般,透露出一股极为人性化的不舍,旋即便缓缓消散。
双手握了握,君若离感受着体内那股不弱的元气波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具有极强的爆发力。可是君若离的眉头却不由自主的皱着,因为灵魂深处那排斥之感,令得他有些无奈。
距离君若离昏倒那日已经过了七日之久,在这七日之中,君若离也努力令本身的六道元种彻底稳定了下来。
其实君若离突然昏厥,便是因为在一瞬间凝聚出六道元种所致。要知道以往的君若离没有丝毫的修为,体内自然也就无法适应元气的存在。而君若离那日又在瞬息间以最为粗暴直接的方式吸纳天地元气,这自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不过好在经过七日的调养之下,君若离已经适应了元气的存在,体内的伤势也缓缓恢复,而他也令将本身的实力彻底稳固在了六道元种。
君若离伸了伸懒腰,浑身的骨骼发出咔咔咔地摩擦之声。因为七日时间几乎都在入定修炼之中,所以浑身的筋骨也有些僵硬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君若离感受到体内那比起以往强悍数倍不止的力量,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那种从灵魂中传出的排斥之感,但是如今已经决定了修炼,那也只能忍耐了。
君若离下床,推开房门,便往君家后院的南堂走去。
南堂,位于君家后院的南部,是整个君家所有的元技和功法的所藏之地,所以也称为元堂。
君若离知道,虽然自己如今已经凝聚出了六道元种,但是实战经验却差的离谱,而且也未曾修习过任何一套元技,若要真的与人战斗起来,恐怕一个基础好一点的五道元种之人,便能够将自己打败。
有些慵懒地走在通往南堂的小径之上,君若离惬意地感受着照在自己身上的日光,此刻他的心中一片清明。
曾经有许多秘密都不可与外人说,并非是不能说,而是君若离不敢说,毕竟诸如冥目那类秘密太过诡异。而如今君若离已经展露出了一个秘密,心头不由大感舒畅,仿佛整个人都轻了几分。
“嗯?”君若离突然停下了步子,眉头皱了皱。因为前方的一颗柳树旁,斜靠着一个人。
那人也是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相并不出众,但是眼神却如鹰隼般阴鸷犀利。
“君若炎?”君若离眉头挑了挑。
那名少年,正是君若炎。此刻他的鼻骨之上已经没有了的纱布,显然之前那断骨之伤已经恢复。不过此刻君若炎手中却拿着两个棕色的圆腰酒瓶,瓶口用红布封着。
君若离停了片刻,便再度向前走去。
即将经过君若炎之时,后者也踏出一步,站在了君若离的面前。
“去哪儿?”君若炎淡淡问道,但是却没有了以往那般森然与敌意。
这倒令君若离微微惊讶,目光有些好奇的看向君若炎,慵懒道:“南堂。”
“能喝酒么?”君若炎嘴角似乎勾了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君若离更惊了,这家伙笑了?
“为什么要喝?”虽然如此,但是君若离还是记得先前这家伙对自己做出的一切,不由多了几分提防。
“你不想知道,以往我为什么要对你动手么?”君若炎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却很平和。
君若离愣了片刻,突然笑了笑道:“走吧,喝口酒的时间还是有的。”
君若炎嘴角扬了扬,伸手递给君若离一瓶酒,二人向远处悠悠行去。
嘭!
二人轻轻一碰酒瓶,便各自喝了起来。
“说吧,我的确很好奇。”君若离坐在一块巨石之上,慵懒道。
“你的事我听说了。”君若炎喝了口酒,道。
君若离耸了耸肩,他知道君若炎说的是七日前自己凝聚元种之事。
“不得不说,很出人意料。”君若炎坐在地上,神情有些复杂。
君若离并未说话,而是看着君若炎,因为后者还有话要说。
“干一杯吧,我为之前对你做的事道歉。”君若炎倒也洒脱,道歉说的极为平淡,仿佛心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这下君若离可当真是一头雾水,之前对自己几次痛下杀手的人,此刻却突然与自己喝起酒来,竟然还道起了歉?
君若离沉吟片刻,伸手与君若炎举起地酒瓶隔空碰了一下,再度喝了一口。
“我爹娘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君若炎看了看周围这片天地,白云悠悠,蓝天似海,清风扶柳条,很是悠哉,可是他的心头,却仿佛看到了十年前。
君若离默然,他知道,十年前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