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面对面那种令人战栗的恨意,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时隔久远,秦妤脑海中那挥之不去让人战栗、惊恐的血腥夜晚,仿若就发生在昨日。

她怀胎十月,挺着大肚子,安静的在府中修养之时,利用着她的信任,对方就那么笑着喂了自己喝下了放着堕胎药的汤汁,最后还一脚踩到了她怀着孩子的肚子上。

也是那种甜甜的笑,透露着些许的暖意。

“你不过是三爷的一条狗,秦姨娘……”

“你才是贱人,秦妤……贱人贱命一条……”

临死前,自己瞪大的眼珠子就那么盯着对方,裙摆下的血流了一地,殷红殷红,看着对方没有一丝的惊恐之下,任凭她如何哭喊求饶,任凭她如何跪地磕头……白芷……就那么悠然的笑着……

是了,她记得了。

最初她们一行人被买到人牙子处的时候,与白芷相遇的时间大约就是这个时间。

那时候自己当真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被韩大宝和舅母联合卖了之后,只晓得日日惊恐委屈的过日子,行事作风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唯唯诺诺,犯错被婆子教训了几句,更是犹如受气的小媳妇一句大话也不敢说了。

忆及此,秦妤眼睛不禁泛起血丝,垂下了眼帘,微微喘了几口气,平复心绪,手指紧握发白的拳头也缓缓松开来。

半晌,抬起头眯起眼睛,带着甜甜的笑容,秦妤几步走上前去,绕过周身正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径直到了那人跟前——

“姐姐,我能和你一起住么?”

前世因为仰慕对方的好,对方那看似关怀的微笑,还有点到即止的帮助,却迷了心神……白芷……白芷……仅仅只是这两个字,就灼烧的秦妤心口发烫。

顷刻,对方便侧了脸来,一双无害澄澈的眼睛乌溜溜盯着她。

身旁的丫头们似乎也充满了好奇,偶尔有几个丫头也凑上前来:“管事大哥,房间能挑吗?”

管事被人拉扯,一时间也有些恼怒,甩了甩衣袖上的手,不耐:“去去,屋子都是分好的,若叫婆婆知晓我随意换房,要扣月银,都老老实实呆着。”

如此一闹,一群被教训过的丫头们瞬间老实了。

谁知那侧白芷甜甜的笑着,脸上不带着丝毫的怯意,伸出手心,趁着大多数人低头不注意,快速的在管事的手上放了什么东西。

秦妤微微抬着眼,细细打量白芷的行为之间,恰巧瞄到了这一幕。

下一刻,只听得管事咳了咳,道:“成了,你还有你还有你……你们十个个去这间……”

秦妤的手指被拉起,耳边再次回荡着那甜甜的笑,“妹妹,我们一起。”

抬起头,日空下,秦妤瞧见对方带着熟悉的笑容,带着那曾经将她骗的落花流水的笑容,正真诚的对她说着话。

看着白芷,对上她澄澈的眸子,秦妤笑了笑,勾起嘴角,露出脸颊若隐若现的梨涡,甜甜:“谢谢姐姐。”

……

和秦妤白芷分到一个房间的几个丫头中,比较引起秦妤注意的是一个名叫红苕的丫头,白白净净的,有些胖胖,圆圆的小脸但是瞧着十分讨喜。

秦妤也是奇怪,怎的人牙婆子那般苛待着下人,这丫头却还长得那般的白净。

这种丫头,最是得高门大户的太太们喜欢,长得不妖艳,不狐惑,就不会生了勾引家里主子的心,放在身边用着也是安心。

这么一想,人牙婆子也是对府邸之间的事情耳熟于心,太太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想必也是见惯了的,这种丫头容易卖得好价钱。

秦妤扫视一眼面前的屋子,不大,但是黑黑漆漆一片,没有烛火,简单的一张大木桌摆放在炕头前方不远,只有泛着黄色的墙面上开了两扇窗子,透露进来些许微光。

铺子是垒成的炕头,长长连成一片,挤一挤约莫着能睡上十个人,屋子内冰冰冷冷,如此封闭的空间,让人不禁觉得窒息。

白芷微微皱眉,手指掩着鼻尖,手里抱着自个的包袱,几步上前,方才要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时,忽而被身侧的人大力一挤,步子不禁往前踉跄一步。

转眼,屋内已是叽叽喳喳的一片。

“起开起开,这处是我的。”一身材高大的丫头将手上的东西朝着白芷身侧一扔,气势冲冲。

白芷没有站稳差点绊倒,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然鸦雀无声,七八个丫头将目光全部灌注到了白芷身上。

顿时,白芷十分尴尬,开口就要与人争吵,不开口显得自己怕了对方,对方一脸戏谑的笑看着她,似在挑衅。

那丫头是故意的。

忽而皱紧了眉头,白芷双眸登时看向那丫头,眼神透露出一抹怨毒来,嘴巴几乎要张开,却旋即合上。

秦妤垂下眼帘,不禁瞄了瞄对方此刻紧紧钻成一团的手指,用力的发白,连青色的筋脉都凸显出来。

片刻,白芷脸上忽而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姐姐先——”

那丫头闻言似乎觉得有两分无趣,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白芷的话。

顿时,周遭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笑声来,似乎是在嘲笑白芷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不敢叫嚣,白芷立在那处,抿着唇瓣,表情僵硬,更显得尴尬起来。

无声移开视线,秦妤看了看那人高马大的丫头,忽而上前一步,伸出手,拉住了白芷。

“姐妹日后都是要长久相处的,姐姐与我一道去那边便是。”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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