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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陆云旗越来越倾向于在吵架后冷处理,他会暴躁会烦乱,可耽误过几次工作上的事后,他习惯了不让自己去跟萧莞说话。
解释一遍,不听拉倒,反正过阵子就想明白了。
他以为他在避免更多的争吵,可他也在一点点的耗尽萧莞那颗希望被娇惯的心。
萧莞拉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名下的一百三十平的房子,这个他用了三年凭一己之力买的房子,这个位于四环旺角的房子,这个入住了半年却只有她一个人回忆的房子。
呵,陆云旗,后悔去吧。
她一个人慢慢的下楼,车库里停着的那辆斯柯达盖着罩子,她扯掉罩子,放好行李发动了车子毫不留情的离开,这车是她买的,是她的嫁妆,她当然要带走。
漫无目的的开着,她想起了结婚后他跟她第一次的争吵,好像也是因为她做了一桌子的饭等他回家,可他却爽约了,打电话告诉他w市的项目有点问题,他已经订了最近的机票,连家都不用回,w市那边的合租房里什么都有。
那一次,她很难过,她买了碟片,买了红酒,照着菜谱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菜,可他连当面告别都来不及,就要走了。
她着急忙慌的收拾了一大包东西,防风防晒,防尘防伤,她不知道他说的问题是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去工地干危险的活,只能凭着直觉把他需要的东西都给收拾了,怕打不着车,壮着胆子开了刚买的车上路,结果半途的时候和别的车发生了摩擦,伤的倒不厉害,只是刮了点漆,她主动承担了责任,留了电话给对方说会出维修费的,只是这一耽误,等她到了机场,飞机已经飞走了。
她拖着个大黑旅行包,沮丧的看着时间表,回去的时候看见崭新的黑色汽车头上那扎眼的伤痕,忍不住就蹲下去抱着腿哭起来。
那时候她尚未住进大房子里,也没有车库,甚至没有个停车位,只能插空停在附近一处出租车交接班的暂停路边。
哭的气顺了,她又拖着大黑旅行包回家,半夜的时候陆云旗给她打电话说自己到w市的家了,明天一早要跟同事去工地去。
萧莞把对美妙夜晚期待被破坏的气恼,还有自己笨手笨脚要赔一大笔钱的怨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在他说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时,她吓唬他,“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就不在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那种委屈多么难受,她跟他吵架,把他说的多么十恶不赦一样。
他哄她,哄了半天也没什么用,他懊恼的威胁她,“我今晚睡不着觉明天没精神,说不定神志恍惚的被大石头砸了或者踩着钢钉什么的……”
“呸呸呸!”萧莞最讨厌他用咒自己来博取她的心软,可也最吃这一套,他这么一说,她就不再吵了,擤着鼻子说,“我困了,先睡了。”
后面的几天,他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她通常听见他平安就会挂掉电话,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第四天的晚上,他突然出现在她学校公寓楼门口,他甚至都没有开口再道什么歉,她就全都原谅了他。
从学校回他们那个快靠近六环的租房要转四趟地铁外加一次公车,他们几乎是赶着每一趟车的末班车换乘,终于用了最省钱的方式折腾了一路跑回了家。
那时候,b市的地铁不论换乘几次、路程多远,都只要两块钱。
就算是那么疲累,一进门,两人却已是毫不客气的跟对方拥吻亲热成一团,难分难舍进了卧室……
那是陆云旗唯一的一天休息,他就这么奔波回b市,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又要离开,坐的火车,因为路费没法报销。
他在车站捏着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小坏蛋,不浪费点儿钱就不高兴是不是?”
那时候萧莞也心疼路费,可一边心疼一边心里热乎乎的,她觉得,陆云旗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嘀嘀嘀——”汽车喇叭声唤回萧莞的思绪,她启动车子在这堵车长龙中缓缓的移动。
那时候的路也跟现在一样堵,那时候有车他们也很少开,去大部分地方都是坐公车,公车在路上半个小时不挪动,她心浮气躁,他就抽张白纸画了草格和她玩五子棋,你一步我一步的,悠长的时光也就不知不觉的度过去了。
她怀念那段时间不值钱的岁月,那时候的路很堵,可心情却意外是舒畅,拥挤的车流把时光怠慢,成一帧帧的画,珍贵又好看。
现在的陆云旗再不可能花半个小时陪她堵车玩五子棋了。
他下棋从来不让着她,她还想有机会赢他一次呢。
下定决心离开的是她,可开始害怕动摇的也是她,她总是能记起他的好,她怕还没等他先后悔,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她不自觉的把车开到了当初他们租住的小区,她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住过的那一层楼,那里亮着灯。
发呆的时候,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抑或是夫妻挽着手臂从楼道出来,她看见那女孩张牙舞爪冲着男的说什么,对方一把用胳膊夹着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了。
她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可她看的出来他们脸上的笑是多么真挚,那是她曾经也最常挂着的表情。
为家里的水电费忧心,下一秒又因为陆云旗多开了五百块钱奖金开心的忘乎所以。
离开了小区,她在茫茫夜色里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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