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恩颜色一变,“你说的莫不是白茗?”她方才已是觉得李墨林看欠条时候的脸色有异,琢磨了半晌,已是猜出和自己有关,只等着他说出来。
“你已经知道?”
“先取了试题,打个欠条给卖题之人,若果然题目对的上,待得高中之日,谁敢声张,必然付银子一了百了。这是很容易便想通的事情。”惜恩分析完,继而幽幽一叹,“他如何会寻不到白茗那等一流的富贵公子。”惜恩娓娓道来。一席话说得李墨林暗暗叹服,这件事他也是琢磨了好一会才想通,没想到白惜恩一个女儿家心思也如此敏捷。
“若是白茗也在其中,白家又连着皇商一职,平日里无事还有人想踩上一脚,那么此事一旦东窗事发,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是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白家的敌人太多了,谁也料不到日后是个什么情况。”李墨林也替惜恩担忧起来。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有好酒不请本王,特特的躲起来独自品尝,难道不怕本王一声令下,九司衙门倾巢而出,让你们大牢里品酒去!?”六王爷刘珙一手推门,一手执着个酒壶,气宇非凡款步迈了进来。
惜恩瞧时,这又与昔日于丰泽县所见不同,只见其四十出头的年纪,硕身玉立体态潇洒,戴一顶锦缎镶玉的纱帽,套一袭金线滚边酱面褂,腰间束着金带头线纽带,冠玉一样白净的脸上,弯眉下一双眼睛漆黑幽深,此刻正闪烁着笑意。
“六王爷在此,我们哪里敢独享呢,不过是怕扰了王爷的情性,不然谁不巴着一沾您老的贵气儿。这酒尽有的,都归您了。不喝完就是王爷拿大小看了我们。”惜恩最知这主子的脾气,别看外表衣冠楚楚,其实一肚子的“邪气”,要捧着他。又不能好着他;要顺着他,又要拗着他。
李墨林却不曾想在此地遇见六王爷,何况其此时通体的气派,已是看的目瞪口呆,不觉的傻站到了一旁。
“李兄弟。怎么不认识小王了?”
“岂敢,李墨林拜见六王爷。”说着倒身便拜。
这样好好的一次二人独处机会,又变回了三人共饮,而且还是位王爷。惜恩琢磨着自己已是来了有一回,六王爷必然是早看见了,如何此时才进来,思来想去,心思飘浮不定,脸上的笑都局促起来。
李墨林工整而坐,总瞧着六王爷是过来捉贼的一般。好在内心坦荡,也就不以为意。
“两日后大比,本王恭祝公子旗开得胜。”六王爷酒杯高高举起,一饮而尽,面带莫测的将酒杯轻轻放下,两只眼睛炯炯的望向李墨林。
“胸中丘壑,自来清浅,不求飞黄腾达,但能有个沾枝带叶的便是学生得王爷荫护之恩。”李墨林心思洞明,也即如他形容的“清浅”。但是贵在小聪明还是有些的,一猜便知六王爷突然造访的目的。必然是冲着方才那个不速之客而来,与其在这花花绕,何如趁早摊牌以示光明正大。
惜恩却听得花容失色。直恨自己方才没有狠下心来拿了那道士,此时茫茫人海,又到哪里寻去。或许......,她稍稍稳了稳心绪,暗道:“一切听天由命。”
“好,有你这句话,本王也就无话可说。”六王爷一点心事放下。随即豁朗开来,与李墨林觥筹交错,品评天地,自有一番相见恨晚之情愫。
“白姑娘此番归来,不知都有甚打算,据说白家绸缎庄旁边刚开了家铺子,掌柜的头脑过人,既然险中求胜经营的有声有色起来。”六王爷话锋一转,三人间的气氛也缓和起来。
惜恩已是回过神来,听得王爷过问,脑子一动,“李墨林那货都知道顺杆子往上爬,我也没必要自视清高,守得大树好乘凉,千古真理哉!”
遂堆了笑脸起身,“多谢王爷关心,实不相瞒,那铺子正是我开的,然亦不算是我名下财产。”于是将自己如何流落他乡,又怎么被陈氏一家相救说将出来。
“我开这家铺子正是为了报答爹娘的恩情,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唯有略尽绵薄之力。”
“好!”六王爷一掌拍在桌上,震的盘子里的香酥鸡又活过来一般,“腾”的跳了一下又稳稳落下。“一来没想到姑娘这般的人儿竟是也有这般可悲遭遇,二来难得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就是那平常男儿家也未必比得上你。”说罢专注瞧着惜恩较小柔弱形态,嫣然绝世姿容,清慧淡然明眸,真是越看越合心意儿。
李墨林急得心里搅麻花似的,可是人家是王爷,这还比不得马骏那样的小角色。偌大的京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要天旁人不敢给地,要星星都有人拼了命的去摘。自己一介书生,眼下连个功名没有,乌纱帽还不知道混得到不,拿什么去比?
惜恩却沉浸在往昔的悲伤中不能自拔,方这时一阵秋风顺着窗棂吹了进来,扰动一丝青丝飘起。她随手拂开发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即至不死,只怕都有些子烦恼仇恨,多说无益,坦然相对才是正经”
“姑娘不仅人生的绝世风华,才华与气度亦是难得,怪道莫妃时常念及你,你得空儿到我府里多看看她,多陪她说说话,省得她成天日里叫嚷着要出府。”一丝不快划过眉梢,六王爷又端起面前的酒杯浅酌起来。
李墨林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不知不觉握着酒壶的手已是满手心的汗,陪笑道,“难得这样的好酒,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