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珠儿直觉得天塌了,一个怔仲差点从凳子上摔将下来,花容失色,连手脚也好似没了知觉无处摆放,抖抖索索的坐卧不安。
惜恩忙扶着她坐好,心存懊悔道,“是我说话不够周密,妹妹千万不要怀疑王爷对你的感情。说句不该的,即便王爷妻妾成群,他就是不念着妹妹的好,又怎会不记挂着你肚子里的小世子?”
莫珠儿经惜恩这么解释,思考片刻,方才的惊魂不定这才稍稍的安稳了些。
“王爷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是我想岔了。”
两人重又坐好,惜恩这才将心中所思所想慢慢说与莫珠儿。
“我夜间难寐曾看到花语半夜添香,难得她这番忠心,知道妹妹喜爱王爷所赐的香,辛辛苦苦的倒是从来没有向妹妹邀功。”惜恩这话说完,兀自的端起茶杯假装喝茶,眼角余光扫过莫珠儿脸上,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表情。若是有异样她再接着因势利导,若是坦然无异,那么自己就要换个法子将此事坦白。
莫珠儿听了惜恩所说,先并不觉得什么,继而停了一刻方迟疑着道,“唉,说起来姐姐别笑话,并不是妹妹虚伪,实在是自进了这六王爷府,我虽得宠初来乍到便封了个侧王妃的位置。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莫家对王爷有恩,他惦念着当初小世子安然于莫府出生一事。可是纵观府里的嫔妾们,王妃的身份自不必说。那是将军的妹妹,即便一个不起眼的都有着不可小觑的门第。我一个穷乡僻壤土财主家的小姐,在我们那地方自然是好的,来到这里好比凤凰窝里站了只鸡,谁看呢?”
惜恩听莫珠儿吐露心绪也不插话,听她继续说下去。自己来了这么些日子,只见其活的也算是自在,没想到一旦说起心里话来,却有着说不尽的苦恼与心酸。外人看着光彩照人,冷暖自知。让人不禁唏嘘。
莫珠儿说到动情处。自然的想起平日里府中嫔妃齐聚的场景,哪个不是一副傲然不可一世的样子。只有自己,畏畏缩缩,怯懦到了极点。并不是自己性子如此。若论说起来。当初在娘家那也是谁都不敢惹的刺头千金大小姐。出得莫府的大门。谁见了不得躬身叫一声,“大小姐好!”
可是时移境迁,眼下这些女子。哪一个不是自幼受名师指导。莫说琴棋书画,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透着学问。自己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不是六王爷府里的规矩有多大,实在是自己心里明白,惟恐让人笑话了去。
“唉,并不是我多喜欢王爷所赐予的香料,而是点着这香我心里才觉得踏实。只是香料难免名贵些,我已是嘱咐了花语只白天熏一会罢了,晚间何必浪费的,她怎么还半夜起身加香呢?”
惜恩见莫珠儿话头引到这里,慢悠悠又来了一句,“或许她另有缘由,并不只是为了妹妹熏香。”
莫珠儿懵懂的追问了一句,“不为了加香料,那还有什么缘由,姐姐说的好生奇怪。”
“加麝香,白天的香料和晚间的香料并不十分相同。虽然我没有将白天的香料拿出去让人验明,但是凭着我仅有的一点药材常识,我敢断定两者是不同的。”惜恩取出个小巧的杯盏,里面盛放了一点香料,闻着一股扑鼻的香味。
“这是我回来时让青莺到外面香炉里取来的,和我送出去的东西明显不同,妹妹可以看看。”说着将两样香料推到莫珠儿面前。
莫珠儿好奇的仔细打量两样东西,果然颜色上稍稍有些诧异。一个颜色粉白透明,另一个粉白中却透出一点点的灰来。联想到惜恩说的花语夜间悄悄进入房间添香,而自己是不太喜欢非守夜的下人随意走动的。花语对这些应该都知道,为什么她偏要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辛辛苦苦办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来人啊,叫花语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她!”莫珠儿气的五官挪位,这样一个可人儿,谁也不曾见她气的如此的。
惜恩本还想继续分析一番燕窝的事情,没料到莫珠儿性子这样急躁。想要出言阻拦,明显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无奈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静待花语进来看情况如何变化。
花语正在厨房里准备晚膳的燕窝,听得小丫头过来喊自己,不由得奇怪道,“莫不是侧王妃想吃燕窝了,我这就送过去。”
来传话的小丫头是个刚梳头的孩童,平日里只管做些跑腿的事情,哪里知道个中利害关系。见花语相问,忙卖乖的压低了声音,“姐姐小心着点,侧王妃正在大发雷霆,看起来准没好事,别将一肚子气撒在了姐姐身上,那可就冤枉了。”
花语端着燕窝正要出门,乍听到小丫头这么一说,忙站住了,招手让小丫头走的近些。
“我前二个得了一匹红尺头,你也知道我平日里穿的多素色,并不爱这些字大红大绿的。倒是你年龄小,穿着一定好看。不如就送了你,让你娘给你做几件裙子穿如何?”
小丫头喜不自胜,忙拍手道,“好啊,好啊,有新衣服穿了,有新衣服穿了!”一蹦三尺高的撒欢儿。
花语忙又摆手道,“还不小声点,若是被她们听到了也向我要,我有多少,又给谁呢?”
小丫头到底还是年龄小,忙捂住嘴巴做噤声状,甚是天真无邪。
“我问你,方才侧王妃为何发火,房间里又有谁在和她说话?”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想,“李家夫人刚回来,关起门来不知道和侧王妃嘀嘀咕咕谋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