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恩傻了,看来自己判断错误,六王府中屡屡发生的胎死腹中之事还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自己只想着是六王妃嫉恨他人,却没想到六王妃的儿子亦不是十分的正常。
论理大世子是自己“冷水洗脸法”在丰泽县城莫家生下来的,如何进了京城便变得和正常孩子不一样,看来亦是后来的外因导致。
一阵阵颤栗从心底传遍全身,自己仅凭一时的义气差点招致满门的灾难,实在是不敢想象。
“姑爷在哪里?”
“您吩咐完,姑爷就让小顺子收拾铺盖走了,说是怕您看着他们生气,现在大概已经出了城门,小姐若是想让他们回来,明天打发人去请便是。”青莺想着刚才进门时见到小顺子十分落寞的样子,恨不得即刻将他们追回来才好。
屋子里逐渐暖和起来,靠窗户望着外面已经吹绵扯絮般的大雪,惜恩第一次觉得坐在这样宁静祥和的房子里是种幸福。只是,若得某人在身边,听他有的没的说些雅谑,逗笑几句便真是一副冬日暖景图。
“这样的雪,野外必然风景更好,他一直自诩是个才子,不得几首诗句回来,岂不是白瞎了如此好的景色,罢了,就让他们多住几日去,我们尽管乐自己的。”想通了的惜恩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福不知道有没有,眼前倒是可以好好享受一番的。
“你也别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横竖这次我听你的还不行,赶紧的熬几碗粥来,再捡着可口的小菜弄几样,今晚都睡这房里,暖和,陪我好好的说说话儿,去去晦气。”
黄莺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拍手笑道,“到底是我们大小姐心大。天大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何必耿耿于怀呢。不用青莺去,她这些日子想来没少担惊受怕,理应歇着。奴婢手艺虽比不得她。小姐将就着吃点。”说完,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
屋外狂风暴雪立刻肆虐般的灌了进来,让暖暖和和坐着的惜恩不由得拉拉身上的毛毯,身子舒适的缩了起来。
“少夫人,可不好了。出事了,少爷,少爷他被人抓走了。”门外突然扑进一个看不见头脸的人,满身满脸的烂泥,混杂着斑斑血迹,让人看的心惊胆战。
黄莺被他刚好撞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的挣扎了几次愣是没有站起来。
“小顺子大总管,你疯了吗,这样毛手毛脚的!”
小顺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揩着辨不出他本来模样的面皮。呜呜的哭道,“我哪里是什么大总管,竟是连个看门狗也不如,就是一只狗,主子被人带走还能咬上几口,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呃?这么快就出事了,既然还能回来报信,是不是也太过蹊跷?
惜恩不敢相信的看着小顺子,身上的烂泥和血迹都是真的,脑门子上还有一块碗口大的淤青。微微的渗着血丝。
做戏也不用这么足吧,看来是下了血本啊。李墨林啊李墨林,好歹小顺子也是跟了你十几年的人,你就舍得这样作践下人。平日里倒是一副体恤下人的老好人模样,真是白欣赏你一遭。
“你主子不是号称逍遥小仙,难道这大泽朝还有谁比神仙还厉害的?”惜恩盯着小顺子,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意思是想蒙我,门都没有。
小顺子本想尽情的倒一番苦水。乍一捉摸,不对啊,整半天,少夫人这是以为自己撒谎呢?
再看看青莺与黄莺两人,一个个默默的看着自己,当真是哪表情与同情和着急挂不上勾。
“哎呦,少夫人,少奶奶,各位姐姐们,我小顺子指天发誓,我家少爷真的被人抓走了。你们若是不信,看看我这满身的伤,少爷可是连一个巴掌都不舍得打我的,他怎么可能让我把自己作践成这样来骗取你们的同情心呢?”
惜恩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好好的照顾你家少爷,天冷的很,别把他冻到。你们那地方偏僻,想来没什么吃的,去厨房领几块干粮,就说是我说的,左右够你们吃个三两天不饿肚子便是。”随即再不看小顺子,闭上眼睛假寐。心里却无数次的鄙视某人,虽然你是个文科状元,无奈小女子油盐不进,好生的蹲在你的茅草屋里反思去。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但是欺骗终归依然是欺骗,这个不能忍。
小顺子静静的看着三人,谁也没有对他表示一丝同情的意思。
“我下去给小姐准备些吃食,回来这么久,就是大人不吃,孩子也受不了。”黄莺说完,瘸着腿出门了。
青莺环顾了一周,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事情要做,索性回道,“奴婢去帮黄莺,她刚才受了伤,怕动作太慢,饿着小姐和小少爷呢。“说完,即刻推门跑的不见踪影。
这个节骨眼上,谁都看得出小姐是生姑爷的气呢,傻子才往枪口上撞,早点脱身才好。
小顺子没辙了,想再哀求,可是少夫人已经闭了眼睛,想必是死了心不管自家少爷。
风越发的凛冽,像刀子般的灌进脖子里。脸上、额头上的伤口被风刮过,疼的人恨不得整个脑袋缩进肚子里去。因为刚才来的时候走的太急,不知道怎么就把鞋子跑丢了,方才还不觉得,此时赤脚踩在半寸厚的雪地里,冻得钻心的疼。
“少爷,小顺子救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掳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无助的哭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孤寂与凄凉,不时有经过的三两个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