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陡然间吹了起来,门窗尽开,麻姑骂了声孽畜又出来作怪,眨眼间又恢复了平静。
白蘅却被惊醒,扶床坐起身子急道,“母亲与舅舅要带蘅儿走我并无异议,只是为何偏偏选在此时离开?
“竟是要走,选在何时又有甚相关,你一个女儿家理应听从父母之命!”顾朝风端然决绝道。
白蘅傻了,看来这次是由不得自己了,然而是什么事情让舅舅如此急于将自己带走呢?
“不行,你们不能轻易带走她!”李墨林突然冲进门来挡在了白蘅的床前。就如昔日他苦苦找寻那个还叫做白惜恩的女子,不分昼夜,风餐露宿,偶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便会疯一般的赶过去。而今日,她终于在自己身边,怎么能够容忍别人轻易的将将其带走。生,我要陪着,死,我亦不会苟活。
“李大哥,你怎么了?”白蘅从身后轻轻的拉了拉李墨林的长衫。
瞬间明白自己失态了,稳了稳心神转过身来,“蘅儿,你知道你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办完,京城朝局固然瞬息万变,但是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你不能撒手不管,任凭事态如此发展下去,谁都无法预料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糟糕场面。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到大泽陷入乱世,百姓民不聊生?”
“李将军,你想的太多了,如此重担怎能压在蘅儿一个弱女子身上,不该是你这个身为朝廷一品大将军做的事情吗?”顾朝风抖落满身风尘,上前一步就要带走白蘅。
李墨林伸手便拦,“蘅儿智谋不输于任何人,她的重要性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还望顾大侠洞察事理,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顾朝风哪里肯听李墨林解释,伸出另一只手去扯开李墨林的抓握,脚下生风便踢向对方下盘。
一来二去,两人打的难分难解。白蘅但觉人影晃动,拳脚风洞,却看不清哪个是李墨林,哪个又是顾朝风。
“娘,这是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舅舅为何急在一朝一夕?”
顾氏病了这么多年,缠绵病榻,几时见过打打杀杀的场面。有心劝上兄长几句,无奈胸口一阵痰涌上来,直咳嗽的死去活来,却哪里还能说出话。
听女儿质问,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由麻姑在身后推穴,勉强回道,“他也是有难言之隐,你就听为娘的一句劝,赶紧随舅舅离开京城吧。”
两人连过二十招,顾朝风抽身出来,“好小子,放眼江湖我还不曾遇到过对手,你竟能与我打个平手!”
李墨林连忙抱拳道,“并非晚辈冒犯,实在是前辈手下留情我方能苟且偷生。还望前辈能留下蘅儿,待得京中事情了结再带她离开,晚辈不胜感激。”
“仅仅是因为朝廷中那些你争我斗的事吗,你就没有事情?”顾朝风口气中略带了些质问,两眼瞪着李墨林看的很是不屑。
“这这这,我我我......。”平日里伶牙俐齿的逍遥小仙眨眼间变成了半个口吃,支支吾吾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不知何时一轮弯月穿过云层露出婀娜的身姿,原本有些阴郁的天空顿时被月光照的明媚了许多。顾朝风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李墨林,颀长的身躯在月光下就如一尊无声的佛像般等着别人的忏悔。没有隐藏,亦无法躲避,所有的往事如尘埃般在脑海里闪过,然后沉淀。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要生生世世的陪着她,不离不弃!”扔掉了手中的宝剑,李墨林闭上双眼不敢去看顾朝风的脸色。已经多少年了,他多么希望能够当着白蘅的面称呼其为“夫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向别人介绍这是李夫人。可是知道内情的和不明白的人只能看到自己贴身陪伴在她左右,然后看着她一天天受着病痛的折磨,再慢慢的衰弱。不知哪一天,她真的会睡去不再醒来吧。李墨林痛苦的摇了摇头,试图驱赶这种想法。
“还望前辈能够体谅!”
“我既是你的前辈,也是你的舅舅,如何会不体谅于你?”顾朝风走近李墨林,伸手拍了拍这位已是泪流满面的少年。
“舅舅,李大哥,你们别再打了。”白蘅拖着病重的身子走出小院担心的劝道。
“我们不过是切磋一下武艺,练武之人固有的癖好罢了,让蘅儿担心了。”顾朝风慈爱的走向白蘅,扶着她返回院子。
小顺子扶着李府厨房栏杆看的出神,连胖子叔已是站在其身后许久都未发现。
“小顺子大总管,那个刚住进来的人好像是大小姐的舅舅,论理能做你爹了。你看了这半日也该够了,还能看出什么花来吗?”胖子叔忍不住顺着小顺子的目光望过去,顾朝风一袭长衫,一柄宝剑舞的变化莫测,竟是比将军的武艺还要高出许多。
小顺子摇了摇脑袋,随即又咬了咬嘴唇,“这你就不明白了,话说大小姐的舅舅竟然进京来了,他怎么着也该住在隔壁屋是吧?陪着自己的亲妹妹那才是首要的正经事,可是却巴巴的跑到了我们府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胖子叔撇嘴扔给了小顺子一个背影,大有懒得搭理你的架势。
“喂喂喂,你听我说完,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白蘅无可奈何的看着窗外的两人,若说论剑,难道一次两次不够,还要天天比试吗?如今白日里李墨林与自己形影不离,晚间舅舅更是住在了隔壁的抱厦里。听两个丫头说舅老爷大抵整夜不用睡觉的,有两次丫头们晚间出门,愣是被他的宝剑给吓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