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丰韵昂首,比小兰珊还晃眼的龙袍,直叫赶了三天路的我头晕乏味。
白苏见了,跟皇帝陛下稍加请示,便让我出去透透气,临了还叮嘱我切莫乱跑。
我点头应了,生平第一次跟白苏出门做客,宾客之礼这一点我多少要明白,且要亲身实践。
沿路都有穿蓝服的公公和宫女,皇家护卫每个半个时辰便会在附近巡逻一次。这倒跟医宫并无多少差别,只是医宫是素雅沉静,而这皇宫更多的是庄严肃穆。
秉承着艺术鉴赏的心思,我优哉游哉的四处闲逛。一路哼着小曲,刚拐入御花园,就见着不远处的姹紫芬芳的花丛间,数名宫女太监正围拥着一粉红小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在劝解些什么。
偷偷竖起狐狸耳朵,往那方凑凑。
一宫女,黯然拭泪,说:“殿下,您可节哀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况且这命数乃是天定,我们都不可违逆……”
一公公,咬唇哽咽,道:“是啊,小殿下,您在这都呆了快三个时辰了,滴水未进,滴米未食……呜呜……至少一吃颗最爱的卤蛋吧……”
又是一说:“殿下,霓裳年纪轻轻,正值花容鼎盛之时,就这么去了,我们都伤心惋惜,可您也不能用自个的身子这么自己啊……这不是你的错!”那人情到浓时,声泪俱下,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听得她们相劝的内容,我也不进潸然唏嘘,不知谁家的女儿,豆蔻芳华便去了。又瞧着穿粉衣的小兰珊,僵直的背影和轻颤的肩头。心念一动,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小皇女啊。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抚着她的头安慰道:“天长地久有是尽,缘分二字是这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小殿下……顺应天意,节哀顺变……”
我将长雨给我说过的“缘分”,言简意赅的解释给她听。说完,还努力的冲她挤出个明媚无比,堪比日月,可使天地失色的一抹微笑。
她眼眶中噬着泪水,鼻尖泛着粉红,哝哝的与我道:“本宫……就随舅母上山祭拜的半日功夫……霓裳就没了……”
那可真是……不幸至极!
“孙悟空,你看……”小兰珊抽泣两声,捧过一株被凋残□□的……月季花,递到我面前,一脸认真,“我的霓裳,被人折坏了!”
我嘴角抽了抽,所谓的“霓裳”居然是一朵在普通不过的月季花。最叫我心惊的是这皇太女殿下的诡异爱好,给花起名字?当下断定这小妮子定会成为雪国史上最受爱戴的帝王……胸怀宽广的有些过了!
强忍受着嘴角的抽搐:“这……这花,定是……跟殿下您有什么渊源,才叫您如此割舍不下吧?”
“……”兰珊嘟着小嘴,煞有其事的想了想,回我道,“也没有!”
她语出惊人,我这才体会到这么些年,自身的不懂事,对白苏和医宫上上下下造成的伤害有多么不可挽回。
勉强的喘上一口气,我对着小兰珊颔首行礼,便要退下。还没起身,她却眼疾手快揪住我胸前的白发,继续发泄着未来天子的放肆:“孙悟空你是齐天大圣,帮我把霓裳变回来……”
这小王八犊子!
“殿下,孙悟空可不是白头发……”我惺惺的从她手里收回头发,“在下告退……”
“八戒!”
“八戒也不是白头发……”
“那……那你叫什么?”
我起身拍拍衣袖上的尘土,复又捏捏小兰珊粉嘟嘟的脸:“我叫弦月……可千万不要忘记了。”
她仰着脖子,又低头看看捧在手心的“霓裳”,这才对我扬着笑脸:“记住了!”
经过我这不着调的安慰,小兰珊的破涕为笑,无疑是让一众侍从悬着的心安然落地。一口一个殿下喝水,殿下吃糖。不过小兰珊也甚懂礼貌,作为对我安慰她的回礼。
自顾自的牵着我,决定为我当个引路人,陪我散散心,顺便说说她们皇宫的风土人情。
“这棵树叫轻舞……那棵树叫重阳……还有这棵草叫旺财……”
小兰珊牵着我片刻不撒手,一路兴奋异常,小脸粉扑扑的,一本正经的为我介绍她心仪的宠物……我的嘴角被她今日这么一弄,彻底抽搐成了小儿麻痹症。
好容易在一殿前,偶遇上四下寻我的长雨,当下涕泗横流,赶忙挣脱开小兰珊的手,二话不说的拉着长雨回了住所。
直到推开卧房那雕花双门,这才显露出一身的疲惫,吐露出一口浊气。
“怎的贪玩的性子一点没变?”白苏从屏风后出来,裙衫如雪,目光微愠,“叫我好不担心。”
我见她不如平时那般宠溺我,当下大着胆子蹦跶出两只狐狸耳朵,倒在她肩头,一个劲的闹腾……
“还不是那粘人的皇太女,晚膳都让我吃,偏偏拉着我四处闲逛……”
白苏一听,脸上显出一深温柔,将我从她怀里捞出来:“现在知道带小孩子的苦了,你小时候可比她闹多了……”
“恩恩恩……白姐姐辛苦。”
白苏眼底溢出柔情,晚间,并未因为身处异处而有所改变,我喝了长雨熬得药。依旧与白苏相拥而眠,只是半夜多咳嗽了两声。好在白苏早有准备,给我含着两片薄荷,止了喉间的难捱。
只是清晨,我并未感受到她抚我的白发,在这种等待中,竟然悠悠转醒。想来,大概是因为今日她要处理皇宫瘟疫一事。不乐意的瘪瘪嘴。
以前的洗漱穿衣,都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