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无意得到了一根牛骨,回家以后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翻箱倒柜地查阅古籍,之后却再也没有提到过这牛骨的任何信息。时间从没有停住它的脚步。在我7岁这年,发生了一件让人后怕不已的事,我的小命差一点就没了。
师父家门口是一片挺大的空地,我平时就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玩,也没什么车啊人的,师父还是挺放心我的。这天天刚亮,师父带着我打了一会儿拳之后,就回去看书了,留我自己在外面。本来捏泥巴捏的挺开心的,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却是说不出来。后来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劲了,我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孩,也蹲在那里挖泥巴。像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缓缓地抬起了头,冲着我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那会儿傻了吧唧的,也没觉得什么,还和他一起捏起了泥巴。到中午吃饭那会儿,师父在屋里喊我回去吃饭,刚转头答应了师父一声,回过头就发现那孩子不见了。虽然奇怪,可也没有多想,应该也是回家吃饭了吧,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附近的小孩,是没有人愿意和我玩的。
怎么说呢,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有家不回,这小县城里肯定是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其次就是我师父的职业,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的。普通的人,他们害怕鬼神,自然会尊敬能驱鬼的阴阳先生,但是,这种尊敬的本质还是害怕,他们会害怕这种不能用已知的知识解释的现象。人类是群居生物,一种也许是本能的东西一直伴随着人类的历史,那就是分群现象,人类擅长于划分你们和我们。在遇到鬼怪时,他们把同为人类的阴阳先生划分到了“我们”的阵营里,信任你,依赖你。也是在平时,在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把阴阳先生划分到“你们”的阵营里,这是不和他们一样的一群怪人。大人们会告诉自己的孩子,离那个叫鬼术的孩子远远的,他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人,他们害怕自己的孩子招惹了我,我会用邪法害他们。现在的我能理解,能一笑置之,能毫不在乎,但是在敏感又脆弱的童年,我做不到。我会很安静的自己玩,但是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面子上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内里却渴望着能有伙伴的陪伴。这会儿突然来了个即便是不说话,但仍愿意陪我玩泥巴的人,我心里是有小窃喜和小期待的。火急火燎地拔完饭,放下碗筷,扔下一句,”师父,我出去玩了。”就跑了出去。
看着空荡荡的空地,他应该是还没吃完饭的吧,还是不会来了呢?郁闷的扒拉着土,也不知道是要玩些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比几分钟要长好多,等我无意间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小孩又蹲在了我的对面,低着头扒拉土。感受到了我的视线,缓缓地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一会儿,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我叫鬼术,你呢?”小孩歪了歪头看着我不吭声,额,比我还话少。两人小眼瞪小眼瞪了好久,又低头玩了起来。我不在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一个下午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度过了。
大概到了晚饭饭点那会儿吧,那奇怪的小孩站起身,朝着我招了招手。“我?”我手指着自己问道。那小孩点了点头,很是僵硬,然后转身朝着后山那边走去。后山那里,师父是严禁我去的,要是平时我是一定会听师父的话的,说什么都不会踏进那里,可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小孩招手,我就站起来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了。我的神智很清楚,可是身体就像是不受我的控制一样,跟着他朝前走。看见他在前面一跳一跳的超前跳,周围的环境渐渐的偏僻起来,树影在月光的照映下像是斑驳的鬼影,“嘎嘎嘎”一阵不知是什么的鸟叫传来。我觉得好吓人啊,从小听师父给我耳提授命,小小的年级却是对鬼怪之事听闻无数,这会儿也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张大嘴想要喊师父救命,却只能一张一合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也不清楚走了有多远,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我朝着四面看看,这是一片坟地,那会儿都是土葬,火葬压根没流行起来,我们县的一个大坟场就在这后山。一个个土包堆在地上,凄白的月光照下来,杂乱扭曲的树丫演奏着属于它的独舞。我惊恐的看着前面的小孩僵硬地扭过身子看着我,脖子四肢机械的扭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一步一步的朝我跳了过来。总算是知道今天我会看着这小孩那么奇怪了,他的动作四肢太僵硬了,就像是被一个算不上老练的傀儡师操纵着的提线木偶。他蹲在那里挖泥,是在很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眨过,只会木楞地看着你,他的脸上永远是那一个表情,一个让人看着心里发毛的笑容。我看着那张笑脸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泪不住的留,张大嘴巴摇着头想要逃跑,可是身体不听我的使唤。一只手朝着我的脑袋伸了过去,我能看到那手的五个指甲血泥混合在一起,手背上一道道的血痕。“啊”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整个世界全是空白,灵魂被抽扯的剧痛一阵一阵的传来,“嗯~”勉强地睁开自己的眼睛,这是哪里啊,我还活着吗?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认出这里是自己的房间。毕竟还小,这抽扯着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的哽咽起来,“师父,你在哪里啊?师父,疼!”许是听见了我的声音,师父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来,“小术,哪儿还疼,告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