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安很少这样大段地说话,可这第一次,我有种强烈的愿望不想他继续说下去。
我颤抖着嘴唇,道:“别说了。”
可是他不理会,接着道:“我发了誓,也遵守了。六年的时间我在路上一边收鬼一边打探阮蓝和当年阮家遭遇的事。宁欢,你以为我不知道阮家在利用我么。”
他提到我的名字,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眸那样深邃那样好看,我却那样心冷。
“我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可是那又怎样。”
我身体一颤。
“无论如何,我不能背弃阮蓝,无论她入魔多少次,我就救她多少次。多少次我都会去救。”
多少次我都会去救。
夏日的阳光绚烂,夏风吹进屋子,惹得轻纱的窗帘飘扬飞舞,似一只纷飞的美丽蝴蝶。
白冥安的背影在这样的景色中逐渐离我远去。
一开始是几步的距离,我仿佛一伸手还是可以触碰他,接近他。
然后变成几米,十几米,更远,越发的遥远。
我的心开始难以控制地陷入恐慌。
不,他在远去,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远去!
“没关系的——”我不管不顾,仿佛一阵燃烧的火焰一样追了过去,祝长乐正好在走廊上,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白冥安你听着。”我大喘气,用一种不输于他的决绝和坚定,一字一顿说给他听:“没关系的,你救阮蓝,多少次你都愿意。那我救你,多少次都救。”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喜欢她你为她付出一切,你去啊。我绝不阻拦。
我只希望,你的身边有一个小小的位置,留给我。
白冥安,请让我救你。
嘴唇干涩,我艰难地补充:“就像一年前在祭坛那样,你出了事我救你。你相信我,一年前我可以,一年后我也可以!白冥安我——”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不值得。”
咚,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心房,那沉痛的、久远的声音在心底深处慢慢散开去。
不必了。
不需要。
不值得。
这一刻,时间都停止了。
背叛了死刑的我站在那里,呼吸都被遗忘。
白冥安走了,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小泥巴。”祝长乐目睹这一切,带着一点谨慎小心朝我走来。
我晃神了许久,眼睛终于聚焦,看着面前的祝长乐,眼前浮现出的却是白冥安那清冷淡漠的面容。
心中刺痛非常,我动了动嘴唇,问道:“你,你告诉我,我醒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我必须要知道,我不甘心。
祝长乐紧紧盯着我:“小泥巴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不如我先扶你进去——”
“你快说!”我闭眼叫了一声。
祝长乐一愣,稳一下心神,对我说:“我只记得你去找白帅哥,然后你们谈话,我过去时候你正好晕倒。”
她说到这里,问道:“这里你有印象吧?”
我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是有这么一会儿事:“你别停,接着说。”
“你晕倒了我很焦急,准备打120急救,被白帅哥拦住了。他——”祝长乐的叙述停止,脸色也变得难以言喻。
我听到关键处被打断,非常恼火:“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祝长乐有些艰涩地动了动嘴巴,说道:“他拦住我,让我去关门,我以为他懂一点医学知识要救你,于是照做,等我关门回来就看见他……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给你喂血……”
她低着头,表情莫名:“他给你喝自己的血。”
什么?!
“你再说一次!”
祝长乐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此时此刻的我却没有心思分辨,只在乎她口里说出的那个答案。
“他为了救你,喂你喝他的血。”
一字一句,落入耳中。
我瞳孔放大,脑海中仿佛有万千的烟花爆炸开来,在夜空中绽放出无敌的光彩。
白冥安喂我喝他的血。
对,是了。
我眼睛亮了一下,一年前他因为死契的诅咒身体内的血液几乎流逝殆尽,我为了救他不断输血。
这样子算起来,他体内的血液里面应该混合了我的血液,所以一定程度上也含了我血液的特殊能力——治愈能力。
是的,我的血液特殊在和白冥安初遇不久就发现了,鬼怪害怕我的血液,而休眠被打搅提早醒来的白冥安则通过吸食我的血液保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
在我眼里一向冷漠的白冥安,居然肯为了我这样做……
我眼睛久久不能合上,过了一会儿,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身就走。
祝长乐阻止不及,只能跟着我跑:“哇靠,你要不要这样说跑就跑……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追他,猪头乐,他心里是有我的!嘻嘻,我相信他是在意我的!”我乐不可支地诉说着。
如果完全无情,何必这样拼命。灵魂转移过后他的身体也不算好,齐南洲的肉身和他自己的灵魂无法真正融合,长期下去势必要出问题。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救了我。
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我觉得足够了。
“哟,你哪里看出来的?”祝长乐露出一丝鄙视:“姐姐我在边上旁听了全部过程,那白帅哥冷酷到底,从头到尾都在拒绝你,一心想要救那个阮大姐……你哪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