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理来说,玩色子赌大小,一般人想要赢,全靠运气,张屠户自己去赌最后一把,也不是没有赢面,可杜开对他的赌运很是没底。
运气这玩意儿,你说它存在吧,它看不见摸不着,没法证明;说它不存在,很多事情的发生只能用它来解释。就比如赌大小吧,运气来了,傻子都能赢钱;运气没了,赌圣也得输给傻子。张屠户这一阵子手气极臭,逢赌必输,杜开忽悠他,说是已经帮他转了运,他是信了,可杜开自己能信吗?
他这一去,不会一把都输光了吧……
这种可能性太大了!
杜开有心再去帮他一次,可他刚刚说了已经帮对方转了运,这么做不是自己给自己拆台吗。
可万一张屠户真输了,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不说,以这货的臭脾气,估计还得被他暴打一顿。
想到张屠户惊人的块头,杜开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他是会功夫不错,还练出了内劲,可一来饿了两天哪里还有力气,二来摔跤、拳击比赛什么的还分重量级呢,内劲这东西,说起来似乎很悬乎,很神奇,但它的作用并没想象中那么夸张,至少杜开目前是这么认为的,何况他的内劲还没练到高深地步,不过是初步练出来而已,面对张屠户这种的肉山级别的狠人,就算状态极佳,他都不敢轻缨其锋,能避则避。
“算了,自己拆台怎么了,总比让这货输光好吧!”
一阵患得患失后,杜开牙一咬,扭头就要冲进人群,可他刚到人群外围还没往里头挤,面前的人群就像锅里煮的饺子一般,被一双大手轻松的拨拉开了。
张屠户排众而出!
尼玛,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孙子就赌完了?!
杜开心里顿时一紧,仔细打量张屠户的脸色,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张屠户瞪着牛眼,一脸凶恶,狠狠地瞪着杜开,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个情况,果然还是输了吗?
完了!完了!
忙活了半天,钱没赚到,肚子没填饱,还要挨顿揍!
腿肚子发软,杜开只觉得摇摇欲坠,一张白皙的小嫩脸更是白得跟纸一般,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张屠户,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哇哈哈,又赢了!又赢了!小师傅,小佛爷,济痴大师!你可真神了!说帮我转运,嘿,还真给我转了!”张屠户的一双大手忽然抓住杜开的肩膀,狠狠地摇了摇,差点没把杜开的骨头晃悠散了。
原来这货是赢了,可你跟我玩什么神转折啊,杜开委屈的都快哭了。
欢呼中,张屠户注意到了杜开的脸色,有些担忧的问道:“小佛爷,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看着张屠户一脸关切的样子,杜开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叹了口气:“哎,我这是逆天行事,伤了元气啊!”
“伤了元气!嗨,小佛爷别担心,我带你去好好吃一顿,给你补一补!”为了救自己闹成这样,张屠户心里又感动又有些过意不去,把一把银子往杜开手里一塞,拉着他就往外走。
轻轻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杜开估摸着差不多正好三十两,再看张屠户的眼神就有些变了,没想到这孙子倒是说话算数,说赢了给三十两就给三十两,一点也不含糊。
不远处盯着两人的那个伙计见二人往外走,也不敢拦,只得赶紧上楼去找丁小顺。门口处,丁大顺见二人兴冲冲的走出来,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借口阻拦,也只得放行。
两人走后没多久,丁小顺带着一人来到门口。
得知杜开二人已经离去之后,问道:“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大略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丁大顺眉头微皱:“我让你盯着他们,你没发现他们出老千也就罢了,怎么还怪起我来了,咱们这里可没堵住赢钱客人不让走的道理。”
“哎,我本来是想去找洪爷的,可惜洪爷有事出门,没在坊里,只好把侯哥拉了过来。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俩居然就走了。”丁小顺也没办法,转身向身边那位身材精瘦满脸精明相的中年男子说道:“侯哥,麻烦你白跑一趟,怪我!”
侯哥捏了捏颏下一小撮黑胡子,一对细长的老鼠眼里眼珠微微转动,笑道:“不就是赢了五十来两银子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也未必就是人家出老千了,所以丁家两兄弟你们也不必在意。嗯,张屠户我也知道,那胖子赌瘾不小,过不了几天他肯定还要来,他们要是真出老千了也没关系,下次来的时候咱们再跟他们一起算账就是了。”
“侯哥说的是!”丁氏兄弟深以为然。以张屠户的尿性,没准明天他就又来了。
三人闲聊几句,侯哥转身又进了赌坊,丁氏兄弟继续守门。
大发赌坊不远处有一家小酒馆,名为知味轩,此刻,杜开和张屠户正坐在知味轩的一个小雅间里。
点完菜,张屠户亲自给杜开倒了一杯茶,笑道:“这知味轩虽然不大,但菜式齐全,味道出了名的好,在这一片小有名气,待会儿小佛爷你可别挑理儿。”
杜开已经恢复了淡然模样,双手合十,满脸的云淡风轻:“好说好说,小僧身为出家人,岂会贪那口腹之欲,一些粗茶淡饭就够了。”
“小佛爷真乃高人也!”张屠户一竖大拇指,随后举杯道:“小佛爷救了我一家人,我感激不尽,先以茶代酒,敬小师傅一杯!”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