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浅着急,文博武答应过他不会离开京城,太子指名道姓点了文博武,文博武怎么好拒绝,听玲珑说完前边的事情后,沈月浅脸色一白,皖南情况她不了解,联想到江南困难重重,沈月浅不想文博武再离京了,一次没要了他的命,难保第二次不会,担忧的看了眼玲珑,“太子让大爷去一趟皖南,大爷如何说的?”
当时,文贵让玲珑去书房给太子殿下奉茶,玲珑也听到皮毛,具体细节她不甚清楚,摇了摇头,扶着沈月浅站在走廊边,这几日,时不时会有小雨,天边一直积着乌云,往日清明透亮的天此时都不太真切了,从丫鬟手里接过伞,玲珑不安道,“大少夫人,去书房会不会打扰了大老爷和太子他们?”
沈月浅去书房无非是想阻止文博武,玲珑在屋子里服侍这么久了,文博武什么性子,玲珑多少心里有数,念慈,后悔不该和沈月浅说了书房的事,大爷最不喜大少夫人担惊受怕,她此举,犯了大爷忌讳,撑起水墨画的油纸伞,玲珑提醒沈月浅小心地滑,斟酌道,宽慰沈月浅道,“大爷还在孝期,太子该不会强人所难。”
沈月浅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玲珑这句话有所好转,“你也说太子不会强人所难,可如果是大爷也同意了呢?”皖南的事情定然和杜家有关,文博武为了将杜家连根拔起,一定不会假手于人,何况,比起文博武,文战嵩和文博文不知晓上辈子情形,雨势渐渐密集,一滴一滴啪在伞上,玲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沈月浅抢了先,“我们去大夫人院子。”
二房三房担心宁氏转移了财产,宁氏拉着裴氏核对将军府多年的账册,以往齐氏在的时候,裴氏不显山露水,齐氏不在了,裴氏不站出来说话,一切任由宁氏的意思行事的话,裴氏担心二房三房讨不了好处。
闻言,玲珑松了口气,宁氏院子布置的雅致,小雨朦胧中更有份独特的别致,青石砖的地板上,沈月浅汉玉白的鞋面被顺着伞流下的雨打湿了,沈月浅提着裙摆,惊觉雨不小了,春日雨缠绵,今日却有所不同,噼里啪啦,像极了夏日暴雨后收尾的雨滴,沈月浅腾出一只手握着伞柄,“我自己来吧,撑另一只伞去。”
玲珑肩头湿了一小片,沈月浅自己撑伞,玲珑也可以独自撑一把伞,话毕,身后的丫鬟递了伞过来,玲珑大步躲了进去,到宁氏院子里,见裴氏的丫鬟守在门口,明白裴氏正在核账册,走上台阶,鞋子里面也湿了,宁氏身边的丫鬟上前行礼,给旁边的丫鬟使眼色,后者仓促行礼后进屋了。
很快,宁氏走了出来,看到沈月浅裙摆淌着水珠,急忙吩咐丫鬟取一身合适的衣衫来。
“不用了娘,我过来是问问你些事,不碍事的。”芍药花的长裙挡住了淋湿的鞋面,沈月浅不想宁氏操心,她来是问件事,杜家和皖南有何关系,上辈子,她没有和杜家人打过交道,这辈子知道的也不多,宁氏不同,宁国侯府老侯爷还在,当年武定将军府的事情该有所耳闻才是。
进屋,宁氏吩咐丫鬟去厨房端碗姜汤,拧着眉道,“什么事差丫鬟来一趟就是了。”宁氏是过来人,这两日天气反常,生病的忍多,沈月浅不以为意是不知晓其中利害,屋子里燃着香,裴氏坐在椅子上,面前堆积着厚厚的一叠账册,沈月浅进屋了,也不见她抬起头来,宁氏眼里闪过讥讽,二房三房这些年开销用度全是公中出的,齐氏手里管理的田产铺子比将军府的家底还多,说起将军府的财产,斤斤计较得看不下去,齐氏走了,裴氏明面上不在意,心里还是担忧的吧。
沈月浅上前,盈盈施礼道,“三婶也在啊?”
裴氏抬起头,脸上尽是疲惫和倦怠,勉强扯出一个笑,顺势妄向屋外,茫然道,“又下雨了?”裴氏手里有陪嫁的田产铺子,虽然不少,可比起将军府还是差多了,太夫人没死,她还有说服自己不在意的理由,不分家,二房三房的孩子也能跟着大房沾光不是?可太夫人死了,依着宁氏的性子以及上一辈的恩怨,大房一定不会帮衬三房的,至少,在几个孩子的前程上,裴氏一直存着想要几个儿子跟着大房去军营帮忙,她向宁氏开过口,被宁氏拒绝了。
宁氏拒绝她的理由无非是几个孩子没有吃过苦,去了军营身子熬不住,几个孩子还是和文博文一样,从文比较好,宁氏说得漫不经心,裴氏却从中看出了大房的态度来,军营的事情是大房的,二房三房没有插手的余地,裴氏还得重新谋划打点,见沈月浅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裴氏松了松眉头,问沈月浅道,“你几位堂弟年纪也不小了,我问过他们的意思,说很是羡慕博武,想跟着去军营帮忙,你有时间帮我问问博武的意思,都是一家人,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裴氏和沈月浅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沈月浅是好说话的,推开面前的账册,让账房先生退下去休息会,吃了午饭再过来,将军府几年的账册,只凭她不知道要核对到猴年马月呢,账房先生是她从裴家找过来的,核对账册是一方面,如果账册有问题,逃不过他的眼睛,奈何,核对两日了,也没发现账册有什么问题,而且,核对出来的数目也是正确的。
宁氏神色如常,多年妯娌,她会看不出裴氏心里什么主意,想了想,道,“三弟妹说的事不是难事,可是也要几个哥儿愿意,身为母亲,随着孩子心意来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