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厚的家财买不通阎王,万贯的家资逃不过生老病死,半辈子叱咤风云的宋老爷子最终也难离病榻上撒手人寰的归处,徒留下半世的声名与一生的传奇。只可惜这厢宋老爷子尸骨未寒,那厢宋家的几个儿女已在锣鸣鼓击中拉开了一场财产争夺大戏的帷幕。
宋家长子宋祈毅与幼子宋祈声的控股权之争闹得沸沸扬扬。本来依照宋老爷子的遗嘱,他是有意把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企业交由长子继承,然而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留给宋祈声的股份也不少,宋祈声只消在两个姐姐或者其他股东那里寻求到有力的支持,也足以与宋祈毅分庭抗礼,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场纷争。
至于宋颜回?不好意思,这一回还真没他什么事儿,宋老爷子留给他那点儿微薄的股份只够他在股东大会上当个敬陪末座的。不要说什么宋颜回幼失怙恃,宋老爷子对他极尽宠爱之能事,莫说他对于宋家的企业一向没什么明面上的兴趣,长年累月的只在外面捣鼓些小生意,就算他对宋家的企业真的表现出极大的野心,宋老爷子也断没有越过两个儿子把江山直接传给孙子的道理吧?
实在是他们宋家的家丑传得人尽皆知,像穆小柔这种不明就里的局外人也能凭借各种报道还原一出完整的豪门争斗大剧。然而,穆小柔不知道,更丑陋的东西远不止于此,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更肮脏更龌龊的一幕幕正在上演着,并且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那一日,谭思明下班回来后就一直对着穆小柔欲言又止,思前想后,终于还是避开了白怡的耳目把她扯到角落里,她说:“小柔,今早我看到你的那冈诟究颇潜撸她……”她看了看穆小柔的脸色,“她好像怀孕了。”
“什么?”穆小柔如遭霹雳,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她好像要打掉,我走的时候特意过去看了一下,她还在排队……”
“你怎么不早点说!”穆小柔急红了双眼,趿着一双拖鞋就匆匆地往门外跑,跑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换鞋子一边开口,“哥,你能不能送我到医院?”
正从厨房里端着菜往外走的白怡瞧见这番光景,听见她说什么“医院”,以为是她哪里不舒服,连忙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上医院?”
“不是我!”穆小柔也顾不上解释,扯着陆长深就往火急火燎地走了,留下白怡在原地一脸茫然。
此时天气已经入了秋,穆小柔距离最后一次见许云歌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月。她遵守承诺地没有去见她,所以她不清楚这三个月来许云歌都经历了些什么,但宋祈声依然对她贼心不改穆小柔是知道的。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容不得她过多地胡思乱想,医院已经到了。一路横冲直撞地来到手术室前,拐出最后一个转角,许云歌果然安静地坐在几个同样排队等候着打胎的女孩中央。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人就在眼前,穆小柔却突然失去了靠近的勇气。她这个时候出现能做些什么呢?除了窥探到她的狼狈,这个时候她的出现对许云歌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一个人却比她更快地从对面的拐角转过来,怒气冲冲地提起许云歌往楼梯间的方向走,动作粗鲁,正是宋祈声。
担心许云歌有什么不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小跑着跟了上去。她恨不得大脑从这一秒开始停止运转,但心里已经有了明晰的答案。
是宋祈声!那个孩子肯定是宋祈声的!
她大脑一阵眩晕,脚下的步伐一个不稳差点跪倒在地上。
云歌啊云歌,你都遭遇了些什么?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我的孩子给打掉?”楼梯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宋祈声极力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穆小柔看不见,他的双臂把许云歌死死地压制在墙上,她挥舞着手臂想挣脱开来,无奈动弹不得,于是冷笑一声,说:“你不都看到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敢!”他扬起手掌,作势就要往她脸上挥去。
她用眼角余光淡淡扫一眼他举起的手掌,面不改色,挑衅地望着他,说:“我人都在这儿了,有什么不敢的?”
“臭**,老子让你生这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他轻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到,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阴森可怖,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宋祈声,你想得美!”纵使心底有一丝悚然,她仍旧倔强道。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孩子给做了,我明天就端了你全家!”他冷哼一声把她甩在地上,拍了拍双手,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穆小柔没有刻意躲避,直直地站在原地,在宋祈声出来时与他撞了个正着。她用一种仇视而轻蔑的目光迎接着他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神,他不屑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露出一抹极具嘲讽的笑,语带威胁道:“小妹妹,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就算是江城也保不住你!”
楼梯间里,许云歌一脸呆滞地伏在地上,维持着刚刚被宋祈声推倒的那个姿势,穆小柔看得心痛如绞,她怎么能消瘦成这个样子,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刮走了。
她上前去扶她,许云歌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见到是她,沉寂的眸里不起一丝波澜,只是凉凉地说:“滚。”
穆小柔哽咽,语带哀求道:“云歌!”
“不要再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