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与赵云、甄氏姐妹相遇的地方,距离彭城还有一天的路程。其实赵云又何尝不想到城池里去坐一坐、看一看?只是他带着的这百十来骑真要是进了城,想不引起当地官军的注意都不太可能,因此最多也就是派几个人去城里看看,要么是打听打听消息,要么就是带着他们射猎得来的猎物换些粮米。
不过现在并在了陆仁的队伍里,却不用担心那种麻烦。陆仁是徐州刺史,带个几百人马随行是很平常的事,谁又会去多问上几句?此外赵云并不知道陆仁对赵云想投奔刘备的事知根知底,因此赵云觉得自己目前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流浪的武人,并没有什么让身为曹军官员的陆仁值得怀疑的地方,所以也能安心的与陆仁同行。
只说很快天色渐暗,一行人算了算时间和路程,知道想赶到彭城过夜有点不太现实,所以就在道路附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暂驻下来。大多数都是军人,这点事也算是家常便饭,故此这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多时陆仁的小帐扎好,陆仁觉得差不多了该和赵云说点“天机”,就请赵云到自己的帐子里来喝酒。
该做的准备工作做好,赵云也坐到了陆仁的对座。而赵云虽是战将,但心性十分谨慎稳健,因此在陆仁试探着问赵云在公孙瓒死后有没有见过刘备时,赵云虽然很是吃惊,但却并没有急于说出什么来;至于陆仁则是脑子里在整理与完善着说辞,所以也没有马上就开口。于是乎,两个人在厅中干坐了很长的时间,但都只是在低头喝茶沉思,话却谁都没有说过一句。
许久过去,陆仁终于整理好了思路,向赵云笑了笑道:“子龙兄,其实去年刘皇叔为吕布所迫暂投许都曹公的时候,曾在与我的言谈之中提起过子龙兄。据我所知,子龙兄的枪马武艺与关、张二位将军不相上下。皇叔每每提及时都赞不绝口。而陆仁心想,子龙兄既有如此不凡的武艺,不如我将子龙兄举荐于曹公为将。以子龙兄的武艺兵法,必能得曹公重用。从而成为一代名将名书竹帛。似如此,子龙兄也不必再四海漂零、无处为家。只是不知子龙兄意下如何?”
赵云闻言皱了皱眉,复又向陆仁拱手一礼道:“陆仆射好意,赵云心领。只是今日的赵云虽四海漂零无处安身,却已无出仕为官之意。到是想借白身之便去南方看看,多长一些见识。若事有可为,日后再回北方寻亲归族。”
陆仁淡淡的笑了笑。刚才的话其实纯属废话,但以陆仁眼下明面上的立场,却是一番得说出来的场面话。而在说完之后,陆仁心中暗道:“看来是没错了。云哥已经抱定了主意,要去寻访并侍奉刘备。没办法,谁让刘黄鼠是汉室正统,又一心想要兴复汉室呢?云哥的汉室观念又那么的重……
“毕竟这又不是在玩《三国志》系列的游戏,现实中像云哥这样的人。如果抱定了志向与理想,那就不是可以轻易就改变过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云哥如果不是这样的人,哪里又会赢来后世那么多粉丝的欢心?只是为了功名利禄,却放弃了其兴复汉室的志向与理想的云哥,那可就不是咱们的云哥了。”
一念至此,陆仁又向赵云笑道:“罢了!子龙兄,我也不再说些试探于你的话了。其实我知道你心中早有一位要侍奉终身,矢志要兴复汉室的明主,而这个人是谁。我们也暂不说破。我现在只想问一问,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曹袁之战,子龙兄你是怎么看的?你是希望袁绍赢,还是希望曹操赢?”
“这个……”
这一问还真把赵云给问住了。许久过去。赵云才带着十二分的犹豫道:“陆仆射,恕云粗鄙,无甚见识……”
陆仁笑道:“子龙兄你不必瞒我。在我看你,你是因我现为曹公帐下幕僚之故,在这件事上有很多话说不出口吧?那这样吧,我来帮你试着说说看。”
赵云皱紧了眉头。死死的盯住了陆仁,想看看陆仁会说些什么出来。
陆仁喝了口酒,又清了清嗓音之后才认认真真的道:“曹袁之争,在明面上打的都是忠君的名号。袁绍说曹操欺君罔上,独霸朝权;曹操说袁绍狼子野心,意在代汉。看上去好像都是忠汉之臣,但在我看来,他们为的其实都是自己心底的野心。”
此言一出,赵云便惊得瞪大了双眼望定陆仁,实在不敢相信这会是身为曹操帐下幕僚所说出来的话。
陆仁笑了笑,又向赵云扔了个重磅炸弹过去:“或许从子龙兄的眼中来看,曹操独霸朝权、欺君罔上一事乃是不容质疑的事实,而袁绍兴师南下讨伐曹操是为忠义之举,所以纵然是袁绍与子龙兄有私仇亦不当计之,因此子龙兄在心底,其实是期盼着袁绍能赢的吧?”
赵云闻言犹豫了许久,也沉思了许久,最后终于向陆仁点了点头道:“不错,云心中确是此意。想袁氏四世三公……”
陆仁摆了摆手打断了赵云的话道:“子龙兄你错了。袁绍的先人是其先人,袁绍自己则是他自己。其实纵观袁绍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他心中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于表的。数年之前,袁绍便与韩馥等人合谋,欲自拥幽州牧刘虞为帝,事若成则彼自专权,换句话说他早就想挟天子以令诸候。
“或许这个还没什么,真正败露其狼子野心的,是伪帝袁术无力自支时欲北投袁绍,同时还要将伪帝之号让于袁绍,而袁绍阴许之。袁绍若真是汉室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