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昶的身份甚高,本不必亲自去搭理区区一个归藏宫的普通门人,只是见曜菡确实生得漂亮,加之对他满眼掩藏不住的憧憬倾慕之色,看着倒也惬意,于是便将他带了上。
一路走走停停,处理些事务,待到回了麒麟庄,曜菡就已经一头扎进那个名为元昶的深潭,再也拔不出来!从此抛去之前的身份,义无反顾兼且心甘情愿地做了麒麟庄的侍卫和庄主的枕边人…………之一。
之一!!
元大庄主年过而立,身份显赫,自然不会委屈自己过和尚日子,因此庄中极美貌的侍妾有五六个,漂亮干净的少年也有三两人。
周寅想到这里脑仁都在抽疼,恨不得从识海中把曜菡揪出来抽一顿!
心说你要主动去对人一往情深,无怨无悔那当然没问题。毕竟感情不是买卖,没可能控制得那么精准,可以先算计清楚利弊得失,觉得不吃亏了再让它发生,很多时候感情不由人做主,想来就来,拦都拦不住。
可是再怎么对心上人爱慕眷恋,愿意倾尽所有的对他好,为他无私奉献都可以,但却绝不能随便就做了他的枕边人,还是‘之一’!因为前者叫做一往情深;后者就叫做自轻自贱!
要不是这具身体伤得实在严重,抬一抬头都困难,周寅肯定直接爆粗口了!曜菡练武资质奇佳应该是蛮聪明一个人,怎么就能鬼迷心窍到这个地步!
…………
周寅正在整理脑中的记忆,牢房的厚重铁门忽然咯吱一声响,两个看守推门进来,急急忙忙将周围收拾了一番,地上的血迹污渍也擦了擦,待收拾好了,一个人略带轻蔑地告诉周寅,“庄主过来了。”
转眼间元昶就带着人走进了囚室,抬眼看到被铁链吊着的人周身凄惨的模样也丝毫不动声色,只问道,“曜菡,林总管说你这次在颍州背叛通敌,私放了归藏宫的妖人,你有什么话说?”
周寅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如果答话不合元昶的意,他甩手走了,那就大事去矣,自己是被以叛主通敌的名义投入这地牢的,麒麟庄中犯了这种事的人铁定要处死,且为了杀一儆百,处死前所受的刑罚都十分严酷,于是努力睁开眼,低哑着声音,尽全力用他这具已经虚弱之极的身体所能发出的最清晰声音低低辩解道,“我没有通敌背叛,只是前些日我们遇到的那几个归藏宫的人中有一个我以前的旧识,他以前对我十分关照,所以我实在不忍眼睁睁看他困死在我们的聚仙阵中。”
跟着元昶进来的一个中年男子冷冷开口道,“狡辩!对归藏宫那班奸恶之徒有什么好不忍心!以一己之私就放走了我麒麟庄的对头还不算通敌反叛?!”
这人就是元昶手下九幽堂的堂主仇骏,一贯的铁面无私,处置触犯庄规的人绝不手软。
周寅不看他,只殷殷看着元昶,“庄主明鉴,我对庄主绝不可能有贰心。”
做戏乃是他的拿手好戏,此时生死攸关更是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虽然心里对元昶这人无比厌恶,但是面上却是一派的真情凄切,脸上有伤,不易做出太大的表情,周寅就用眼睛说话,殷殷的眼神中半是痛楚委屈,半是浓浓眷恋,还有着隐隐的惊惧求恳,看得人不由自主要心生怜悯。
而这个时候周寅也彻底明白了曜菡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彻底崩溃————因为他对元昶看得太重了,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但就是不能开口向他求饶,而看元昶这公事公办的架势,若不求饶,只怕就是死路一条。
无论是向元昶求饶还是被元昶处死都不是曜菡能面对的!
元昶看着他皱皱眉,口气果然有些松动,转头问仇骏,“像他这样的,若要从轻发落,该当怎样处置?”
仇骏知道庄主这是想饶了曜菡,他虽然觉得曜菡这样的就该直接处死以儆效尤,但既然元昶发话想放曜菡一马,他便也不多啰嗦,想一想便道,“不曾有过从轻发落的惯例,不过庄主若是想饶了他,那放了就是。只是此人毕竟犯了反叛重罪,不给点教训说不过去,属下觉着破了他的气海废去武功让他日后只在庄中做个普通下人,再嘱咐秋兰姑娘盯紧点应该也就差不多了,旁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元昶应该是个心性十分坚定之人,被周寅的眼神打动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转眼便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庄主气派,淡淡一点头,“也好,就照你说的做吧。”
仇骏挥手,便有两人上前松开铁链,将周寅放下来,周寅只觉这身体周身上下不知受了多少伤,脚碰到地面跟踩在刀尖上一样,立时便要软倒,那两人将他拖到仇骏的跟前,仇骏抬掌运气,便要去拍他的气海穴。
在这么万分紧迫的关头,周寅还不受控的稀罕了一把,原来真有这么神妙莫测的武功存在啊!忙咬牙抬手,“不敢劳动仇堂主,我自己来!”说着不等仇骏回答,便自己运气一掌拍了下去,瞬间剧痛沿着周身脉络传遍全身,而刚才一直在小腹中乱拱的那股热流也终于找到出路,跟着一起冲向周身的各大穴。
仇骏没想到曜菡如此硬气,竟有魄力自己击碎气海,对他倒是另眼相看了几分,眼看那一掌打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