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静天清,庭中云消雾散,满地皆是草木虚影。

纪游捧着书册从门内走出来,看到院中七八位不速之客,立时站到了宁瑟身侧,并且率先开口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是想打群架吗?”

兰微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不是我吓唬你们,”纪游抬头与她对视,语气肃然道:“我师姐一个人能单挑你们一群。”

兰微将战帖递给了一旁的青衫男子,提起裙摆向旁边走了一步,站在梧桐树下温声软语道:“谁说我们要打群架,这样不符合战帖的规则。”

话音一落,那青衫男子便开了口:“你们不要误会了兰微,是我想和宁瑟切磋一番。”话语一顿,又接着道:“请了兰微和其他师兄妹来这里,无外乎给我们做个见证。”

宁瑟静了一阵,仍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应了话道:“你想和我切磋一番,可是我认识你吗?”

那男子相貌普通,穿一身白缎青衫,放在人群里也毫不扎眼,容易让人过目便忘。

听了宁瑟的这番话,他却忽然来了脾气,语调拔高道:“我是承平,宋河仙尊坐下弟子,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梧桐树上山雀清啼,风吹落叶飘散一地,承平脚踩树叶走了过来,眸色阴暗难辨分明,“半年前,宁瑟在镜湖边和我定下终身大事,转眼就投了他人怀抱!”

他抬手扔下战帖,拔剑时带了凛然杀气,冲着宁瑟高声喊道:“你不仅给我戴了绿帽,害我平白无故遭人耻笑,如今更是连认都不认我,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宁瑟愣然,心想哪怕她被猪油蒙心,也断不会看上这种人啊。

纪游吃了一惊,随后将手插.进了袖口,续话道:“你方才说的那番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试想我师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看上你这等歪瓜裂枣,与其跟了你,还不如孤独终老。”

纪游的话音刚落,承平已然拔剑相向,宁瑟瞳眸一缩,提了长剑去挡。

剑锋快要挨到纪游的脖颈,强悍的威压却突然来临,并且在转瞬之间,将那柄剑整个绞成了灰。

这是凤凰王族的威压,可惜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能认出来。

纪游惊魂未定,承平却恼羞成怒,他拔出一柄袖中短匕,刀刃对准宁瑟,腾云刺了过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拼去我这条性命,也要教训教训你这个……”

话说了一半,被迎面劈来的剑风打断。

或许承平当真想教训宁瑟,可惜他们二人实力悬殊太大,宁瑟的剑风压得他喘不上来气,更不用提闪身拿短匕刺伤她。

朗日高照,风云陡变,狂风卷起一地落叶,承平猛地抬起双手,蕴了十成掌力,仰头怒喝一声后……

重重拍向了自己。

宁瑟诧然,出声道:“你干什么!”

围坐一旁的七个弟子此时竟都奔涌了过来,承平面无血色倒地不起,手中短匕划伤了筋脉,暗红色的鲜血即刻染透衣襟。

兰微花容失色,抬脸望向宁瑟时,竟是声泪俱下:“宁瑟师妹,我们同是昆仑之巅的弟子,你怎能下手如此歹毒?”

“你哪只眼看到我下手歹毒?”宁瑟蹙眉,话中夹了怒气:“我用剑风逼退了他,是他自己……”

这句话尚未说完,她猛地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承平道:“你一早知道打不赢我,竟然自断仙骨?”

因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宁瑟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一旁又有别的弟子怒声插话道:“宁瑟师妹,承平的仙途算是毁了,你怎么还能说这种话?”

当空骄阳烈烈,树影迎风晃动,院中浮出一阵血腥气,混着哀哭声唾骂声,不像是昆仑之巅的木屋小院,倒像是冥界的修罗场。

纪游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像如今这般生气过,他抬手推开众人,狠狠一脚踹上了躺倒在地的承平,“你自己断的仙骨,凭什么赖在我师姐头上?做人要有担当,你自己犯下的事,自己还没脸承认么!”

兰微冷笑一声,一改温婉面色,挥手抽了纪游一巴掌,声音极其响亮。

这一耳光将纪游彻底抽楞,他呆了一瞬后,又奋起反抗,却被人两下摔倒在了地上。

他自小受尽父母宠爱,从未吃过什么亏,只知道旁人待他好,他也要努力回报,旁人待他不好,他大可以避开他们。

却从没有人告诉他,倘若有人欺负上了门,他应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院中树影攒动,宁瑟总算回神,低头看到纪游脸上的巴掌印,几番怒气交叠在一起,握紧了长剑的剑柄道:“你们当真觉得我很好欺负么?”

兰微本意正是要激怒她,见她如此上道,唇角挑出一个笑:“这话从何说起,你打断了承平的仙骨,怎么还好意思强词夺理?”

火光环绕整个院落,乌云遮蔽天光,但余阴风烈阳,在场众人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落入了一个乾坤阵。

宁瑟一跃而起,手中长剑陡然化作虚影,她心中有怒不再多言,势要将这些人统统打一顿。

尚未出招,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吼声,强悍到无可违逆的剑风劈碎了宁瑟的法阵,再差一点就要割断她的手臂。

还好宁瑟躲的快。

天边拨云见日,流风也静了许多,门外站了五六位昆仑之巅的仙尊,立在最前方的,乃是满面怒容的宋河仙尊。

兰微仿佛看到救星,眼含热泪迎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宋河仙尊的脚边,言辞悲切道:“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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