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是被冻醒的,他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脸上睫毛上都是霜。
机械的大脑缓缓运转,方毅眨眨眼皮,他慢吞吞坐起来,期间不停哆嗦,竟然没被冻死,阎王不收他。
四周都是雾蒙蒙的,视野模糊,方毅抽一口凉气,肺腑如同灌了冰块,从里往外的冷。
他绕着广场跑圈,一直跑了快半小时,身上才多了热气。
这时天还没亮,方毅把手往口袋里摸,打火机,烟盒,枪,手机,车钥匙,皮夹,东西都在。
不对,好像少了什么,他翻开手机看时间,快四点了。
来回将手机盖合上,翻开,方毅锁住眉宇,记不起来了,他来这里是顺路,过来吃碗面,在食堂还碰到了小显的三个室友,然后呢……
他在广场坐着歇了会,挺困的,好像就睡着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方毅眯着眼睛抽烟,今天是二号,他在发生两起案件的现场睡了一觉,安然无恙,福大命大。
这也可以说明,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鬼魂之说。
十字路口,方毅鬼使神差的去摸脖子,那一瞬间,致命的悬空窒息感蜂拥而来,他条件反射的瞪大眼珠子,嘴巴张大。
烟掉到腿上,猩红的火星子沾上棉质布料,一点点往周围扩散,渗入,不知过了多久,方毅骤然惊醒,他连忙将烟拿掉。
“真他妈烫。”
大腿火烧火烧的,裤子被烧出一个洞,方毅爆粗口,真是闲的蛋疼,跑这儿吃面,还带着枪,也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纪韶醒来是在宿舍,是个晴天。
阳光从阳台的窗户洒进来,把那块地方照的暖洋洋的。
面朝门睡着的纪韶睁着眼睛看虚空,目光幽深黑暗,那里面看不见底,而他自己浑然不觉。
走廊传来几声打闹,纪韶回神,他打着哈欠下床,“几点了?”
在阳台晒鞋子的崔钰回头说,“快十二点了吧。”
纪韶抓抓后脑勺,他怎么一觉睡到现在?“陈昊呢?怎么没见着?”
“去超市了。”崔钰把卫生纸铺在白球鞋上,用手指沿着边缘一点点压好,明明是件枯燥无味的事,他却没有露出半分浮躁。
纪韶站他旁边挤牙膏,“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崔钰没抬头,“什么?”
拧开水龙头,纪韶的声音夹在水声里,“旗杆上有没有挂东西?”
崔钰说,“没有。”
纪韶立刻蹲到崔钰身边,半响,他懒懒的笑,心情大好,突然在崔钰露在外面的后颈上一摸。
凉凉的手触到温暖的皮肤,光滑的手感让纪韶一怔,不自禁的捏了捏。
崔钰没反应。
纪韶嘴角抽搐,“不冷?”
崔钰轻笑,“还好。”
黑发少年弯着唇角,那张好看的脸一半被阳光投射,一半遮在阴影里,有光折进,他的黑色眼睛一眯。
“耳钉上有个脏东西。”
纪韶捋捋头发,右耳的那颗纯银耳钉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用手摸了摸,“有吗?”
“有的。”崔钰凑近几分,“我给你弄掉。”
纪韶低头,发丝扫过耳钉,崔钰垂着眼帘去看,他的目光温柔,能把人溺毙进去。
“好了没?”纪韶问。
“还没有。”崔钰咽了口口水。
“好痒,你别不是往我耳朵吹气……”纪韶受不了的偏头,下一刻所有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
两人四目相视,几乎鼻尖相抵。
纪韶的右耳有点湿,可能是刚才无意间擦到了崔钰的唇,却有种被舔过的错觉,他有点硬了。
在尴尬的氛围里,纪韶调侃道,“我的耳朵连女生都没让碰过,现在你说怎么办?”
崔钰眨眨眼睛,“你可以照做。”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纪韶的右耳,“怎么红了?”
纪韶全硬了。
他霍然起身,又神速转头用冷水洗脸,一觉睡醒,身体怎么这么敏|感了,就跟憋了多少年一样。
发小,男的,硬了,这三样在纪韶的脑子里跑了一会儿,比什么恐怖片还要挑战承受能力。
从超市回来的陈昊挺乐,提着一大袋子零食,他进门的时候嘴里还哼着歌,高兴的拆开一包火腿肠,扔给纪韶和崔钰一人一根。
“王中王打折了,我买了两包,你们想吃就自己拿啊。”
陈昊说完就抽了一摞纸飞奔厕所。
剥开火腿肠,崔钰咬了一口,他吃的很慢,细嚼慢咽,优雅的像古人。
纪韶正打算吃来着,瞥到崔钰的两片唇含到火腿肠,他倒吸一口气,快步出去。
宿舍的门开了又搭上。
崔钰抬眼,失笑着摇头,你本就属于我,封印一破,那种羁绊一旦重现,不是人力控制不了的。
他轻叹一声,事已至此,只能拼命守着了。
站在天台的纪韶紧皱眉头,太不对劲了,他以前对着崔钰的时候没那样,挨着头光着膀子睡觉都没感觉,怎么今天动不动就……
纪韶弹弹裆部,总不至于是一成年就要把成年人该做的事给办了吧,他抹了把脸,不至于。
接下来一周,纪韶刻意避开崔钰,上课下课,就连睡觉的时候头对头碰上,目光撞上,他都绷着脸。
只要是有一点肢体接触,纪韶的反应都会很大,他快控制不住了。
班里人发现平时关系非常要好的两人闹僵了,大家都觉得稀奇,忍不住私底下议论,女生一致觉得是因为三角恋,男生统一认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