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嘈杂声沸鼎。
纪韶满头大汗,脸白如纸,连嘴唇都没血色,他跌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纪高瑞吓坏了,“小韶,你怎么了?”
有路过的行人停下来,好奇的,人越来越多,围成了一个圈。
大家七嘴八舌。
“是不是低血糖啊?我闺女有时候就那样。”
“有可能,我看了,这孩子是突然蹲下来的,之前还好好的。”
“没看他捂着胸口的吗?低血糖会捂那儿?肯定不是啊!”
“会不会是心梗啊?”
众人窃窃私语,习惯了看热闹。
纪韶听不见头顶的那些声音,他现在只知道痛,那种痛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
可诡异的是,他竟能有种熟悉的错觉。
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了。
并且还不止一次。
汗水在眼睫上凝聚,纪韶眨动眼皮,面前的地面湿了一块。
隐蔽在不远处的少年把手伸到袋子里,他摸出一把瓜子,一颗颗的磕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害他?”
背后的声音突然传来,少年没回头,笑眯眯的说,“小帅哥,你不是跑了吗?怎么,现在又不怕我吃了你了?”
石崇源一脸严肃,重复问,“你为什么要害他?”
少年哼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石崇源压着唇角,目光落在那个面色过于苍白的人身上。
他很痛苦,这是石崇源感受到的。
石崇源绕到少年前面,“放过他。”
少年噗嗤笑出声,他又一点点收起笑容,恶声恶气的吐出三个字,“我偏不。”
石崇源愤怒的瞪着他。
少年又变的友善起来,“吃瓜子吗?”
石崇源一声不吭。
少年磕着瓜子,“小帅哥,你跟他非亲非故,干嘛这么担心。”
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却听到一句,“和你没关系。”
少年抽抽嘴,脾气倒是不小。
“实话告诉你,我没害他。”少年眯起了眼睛,慢悠悠的说,“我是在帮他。”
那个崔钰过的还真不错,不过也差不多了。
石崇源说,“他都痛成……”
话只说了一半,身旁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石崇源猛地去看纪韶,他的瞳孔一缩。
一根骨头从纪韶的身体里飘出来,浮在上方。
出现在那里的少年发出得逞的笑意,他伸出手,那根骨头往他手里飞去。
突然间,一道黑光在纪韶的领口里闪现,化作一只形似蜈蚣的黑色虫子,张口咬中少年的手。
少年的脸顿时一黑。
“畜牲,连我都敢咬。”少年骂骂咧咧,“难怪是崔钰养的。”
他的那只手在眨眼间被毒性侵蚀,腐烂,又在下一刻生出一只新的手。
活动了一下手腕,少年欲要去抓那根骨头,他的脸色忽然一变,从原地消失,近似逃跑。
那只多脚虫围着纪韶打转,一圈又一圈,片刻后又回到纪韶的衣领里,缠住他的脖子,变成一条黑色绳子。
石崇源目睹了发生的整个过程,他看着那根骨头重新埋入纪韶体内,觉得眼睛见到的又一次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
他转而一想,又释然了。
世界无奇不有,连他自己都是个异类。
地上的纪韶终于能喘口气,那种痛消失了,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纪高瑞拿出手帕给纪韶擦脸上的汗,“小韶,跟爸去医院。”
纪韶的嗓子干哑,“爸,帮我买瓶水吧。”
纪高瑞立刻起身,去了最近的一个超市。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纪韶抹了把脸,他问不知何时在旁边的石崇源。
石崇源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
纪韶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
他一起来,看热闹的人们也就跟着散了。
女孩子们还都回头看看,外形长的好,在哪儿都能拥有特殊对待。
纪韶扭头,脸还是白的,“什么意思?”
石崇源说,“骨头。”
他指指纪韶,“有人想取你的骨头。”
唤作以前,纪韶肯定当是个不好笑的笑话,现在不会,他拧着眉锋,“是谁?”
取他的骨头做什么?炖汤吗?
纪韶捋捋湿发,他听到石崇源说是个少年时顿住,沉默的去看石崇源。
被那道锐利的目光盯视,石崇源莫名的有股紧张感。
“我不认识那个人,只是觉得他不像人类。”
纪韶伸手抓脖子,“我知道了。”
他有仇人吗?没有吧,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石崇源看着纪韶抓。
纪韶不耐烦,“看什么?”
石崇源摇头,“没什么。”
他说,“我走了。”
纪韶摆手,想想又赶紧把动作改成摸后脑勺,他怕别人把他当神经病。
纪高瑞带纪韶去了一趟医院,各种检查做了一遍,片子也拍了,能拿到的报告都拿了,各项检查都没问题。
“小韶,你现在还感觉难受吗?”
纪韶说,“没有。”
纪高瑞忧心忡忡,“先回去,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们。”
纪韶嗯了一声,心不在焉。
纪高瑞看出来了,他的儿子有什么心思他很清楚。
“过两天再看看,不行就换家医院。”纪高瑞边走边说,“爸有个老同学……”
纪韶打断,“不会就是那个小学同学吧?”
他以前没少听。
纪高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