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内也有黑夜和白天,当随处可见的星珠散发出明耀璀璨的光芒时,就意味着是白天,而当星珠变成柔和唯美的淡光时,则意味着到了夜晚,敖姝坐在小小的金蛋之上,一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一边坚持不懈的孵蛋蛋,不管是谁来逗她玩,敖姝都坚守臀部的位置不转移。
一千零一个日夜之后。
敖姝坐在金蛋之上,依旧哭得又伤心又认真,这一日,她还在忘我的境界里抽抽搭搭时,忽觉臀部下头有了动静,似乎是什么尖尖硬硬的东西在挠她的小屁股,她并不觉着疼,只有一点痒痒,敖姝之前哭得太过忘我,压根没听到蛋裂声,直到屁股被戳了才醒过神来。
光着屁股的敖姝,忙从蛋壳上滑下去,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破壳处,只见一只嫩嫩小小的金爪子,从缺了个口的壳洞里伸出来。
敖姝瞪大眼睛仔细瞧,因眼中泪花儿未干,正盛的哭意也未散,遂奶声奶气的说话声,颇有点婴儿在委屈哭诉的意思:“金蛋蛋,你怎么才出来呀,我都孵了你好久了……”
话音刚落,敖姝十分惊愕的发现,那只小爪子倏然间又缩了回去。
哎?这明明就是出壳的征兆,怎么会再退回去呢。
好奇不解的敖姝,将脸凑近蛋壳的破洞口,只见里面是一团瑰丽明灿的金黄色,敖姝绵软了语调,轻声诱哄道:“金蛋蛋,你快出来呀,我是你小师姨……”
然而,不管敖姝如何左等右哄,缩进蛋壳里的小爪子,怎么也不肯再探出来了,敖姝很想捏碎蛋壳,把藏在里面的金蛋蛋提溜出来,可她力气太小,怎么也捣不碎蛋壳,遂只能放声呼唤凰倪:“二姐,二姐,你快来呀,金蛋蛋他为什么躲在壳里不出来啊……”
凰倪在小鸟巢边显了身,掩唇低咳一声:“他大概是……害羞了。”当然,也可能还有一点点崩溃。
敖姝是死而复生,前世所有的记忆,尽被封印在死前留下的两滴眼泪中,而凤隽是在重伤大耗后涅的槃,他的记忆并未消散,不过,他之前所有的修为也不复存在,只能重头开始,再一点点累积修行。
凰倪会耗费心血将凤隽造出来,就是因为离恨天内只有他们四师兄姐弟,漫长的光阴实在太过寂寞和无聊,本来以为造出一个凤隽,会给他们带来些乐趣,哪知这小子又古板又正经,一点都不好玩,像摸小姑娘光屁股什么的,他肯定接受不了。
至于为啥还有一点点崩溃,当心爱的小姑娘变成自己的小师姨,小阿隽……应该会有点崩溃的感觉吧,凰倪饶有兴致地想道,不得不说,大师兄不正经起来时,还真的挺不正经的。
害羞?敖姝眼露迷茫,随即不耻下问:“二姐,什么是害羞?”
凰倪瞄了一眼敖姝胖嘟嘟白嫩嫩的光屁股,解释道:“等你什么时候意识到,光着屁股会不好意思,你就知道什么是害羞了。”
敖姝伸手拍拍自己的光屁股,继续迷茫:“不能光屁股么?可大哥说我还小,用不着穿裤子,穿的多了,就不漂亮不可爱了。”
事实上,在被接到离恨天之后,敖姝请教过敖谓很多问题。
比如,敖姝曾经问过敖谓,她调皮不对么,敖谓如此回答敖姝——调皮没有不对,你想怎么调皮,就可以怎么调皮,所以,敖姝在调皮捣蛋的路上,越奔行越欢腾。
再比如,敖姝看到四位兄姐,都穿着长袍、裤子和鞋子,就她一个人只裹着小肚兜,别的啥都没有穿,区别如此明显,敖姝当然也向敖谓表示过,她也要穿的和他们一样,敖谓却这样回答她——姝姝还小,用不着穿这么多,穿多了就不漂亮不可爱了,爱漂亮的敖姝顿时打消了穿裤子穿鞋子的念头,整日在离恨天内毫无压力的赤足裸奔。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不少,只要是敖姝有意向往乖孩子的路上回归时,敖谓就会毫不犹豫地让她再折回去,并且越走越歪,离恨天内不需要一个乖宝宝,需要一个能闯祸爱闯祸的捣蛋孩子。
你光着屁股跑来跑去,是漂亮了,是可爱了,可把你喜欢的金蛋蛋囧的都不想出蛋壳了,凰倪心里如此腹诽,却曲起优美的食指,在凤隽窝着的蛋壳外头敲了一敲,声音温柔清雅道:“小阿隽,该出来了。”
过了片刻,一道闷声闷气的小奶音,从蛋壳的破口传出来:“……母亲,我想静静。”
凰倪凤眸弯起,一脸笑意盎然道:“姝姝花了一千零一天,才把你孵醒,你忍心不出来见她么?”准确点来说,凤隽根本就是被敖姝哭醒的,她那姿势算哪门子的孵蛋,压根是把凤隽当了一千零一天的椅子坐。
闷闷的嗓音再次从蛋壳里传出来:“……母亲,你让她先回去。”
“让她回去?”凰倪轻笑一声,声音悦耳道,“可母亲已答应她,只要她把你孵出来,就能把你带回家。”
蛋壳里再没有声音传出来。
敖姝在一旁安静了许久,她因为真的很喜欢这颗金蛋,才一直忍着不高兴的心情,没把大哥找来与金蛋蛋谈心,敖谓大哥和她说过,谁若不顺她的心意,或者惹了她不高兴,她随时可传讯大哥来给她出气,约定的口号就是,大哥快来找某某某谈心。
如今,金蛋蛋一直躲着不出来,敖姝终于忍不住心头的不悦之情,拿小拳头在蛋壳上砸了一砸,给他下最后一次通牒:“金蛋蛋,你再不出来,我就找我大哥来了哦。”
忍无可忍的小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