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她的闺蜜、她的好友就躺在前面的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她笑不出来。
一切归于宁静。
这一路匆匆地来,匆匆地跑,直到这个时候,楚璃才有时间坐下来呼吸外界的空气。
楚璃以前压根没有来过医院。
这算是第一次,所以楚璃闻不惯医院里的味道。
消毒水里透出呛人的酒精味,刺鼻地她快要反胃。她略感不适,想要转移注意力来减少恶心感——她轻轻喘着气,捂住胸口往天花板上望去。
入眼全是凌厉的白色。
其实不止是天花板。医院就是这样,四面都是白色。就连走廊里走来走去的医生也都穿着宽松的白大褂。视线所及的每一处,都泛着砭人肌骨的冷意。
不过他们这边很安静,暂时没有走来走去的医生。
只有一个从门上贴着‘保持安静’的手术室里走出来的男医生,瘦瘦高高的,看起来很年轻。
何母一顿,这医生就是给楚母做手术的医生。
她立刻慌张地站起来,快速踱步走到手术室门前,焦急地问:“医生,怎么样,手术还成功吗?”
楚璃和何晏闻言也跟了上去。
那医生没有摘掉口罩,他冰冷犹如机械般的嗓音透过厚重的医用口罩,毫无障碍地穿过他们的耳朵:“手术还算成功,病人情况也挺稳定。”
楚璃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医生却没罢休,他冷眼瞥过他们几人,开口问道:“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是我。”楚璃走到前面一点,以为医生有什么想要吩咐的。
却没想到一走近,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们这些做家属的都怎么回事?病人的宫颈癌已经是中后期了,要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技术好,她早就丢了一条命了!”对方冷淡地瞥了一眼站在楚璃旁边的何晏,眼角略过一抹讥笑,“小年轻不要只想着谈恋爱,多陪陪父母,多关心关系父母才是最重要的!”
这医生……天生嘴炮。
何晏怕楚璃的性子会沉不下来气,就静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点鼓励。
哪知楚璃一反常态,什么也没有辩解,微微抿着唇接受对方的指责。
医生看楚璃态度还好,也就少了点埋怨,继而又问:“病人的丈夫呢?”又是一脸的看不惯。
就好像是楚父把楚母气出一身病来的。
何母率先反应过来,低眉顺眼地说:“哦哦,她丈夫在外面出差,接到消息马上就过来了。”
对方这才没在嫌弃什么。
何晏不太喜欢这个医生,总觉得他管得有点太宽了,虽是出于好心。他想了想才问:“那现在能让我们进去看看病人吗?”
楚璃握着何晏的手紧了一下。
“能,不过麻醉药的效果还没结束,病人还躺在里头睡觉。我想你们还是晚点进去吧。”
话音刚落,这位年轻的男医生‘啪地’阖上写满楚母各种情况的档案,他总算把口罩摘下来,不太友善的双眸慢悠悠地扫过他们一群人,最后把凌厉的视线定在何晏的身上。
他能感受到这人的敌意。
从他摘下口罩的那一刹那。这人的眼里就多了点微妙的敌意。
顾一安玩味地用手指摩擦着下巴。
这对情侣,还真是有趣得紧啊。女生寡言却时刻散发着存在感,青年明明看起来那么优秀,却时时刻刻在担心女友的状况。
楚璃走过去趴在窗口,眼巴巴地望进去,想要捕捉到楚母的身影。除了顾一安,手术室里还有几个帮手的医生,他们默契地点了点头,就把楚母从里面推了出来。
她一愣,不再巴着这狭小的通风口看,直接走到手术室的门口迎接楚母。
顾一安目睹这令人啼笑皆非的几幕,正想要嘲讽,却听见那男友对他的女友低声说了几句话。
“刚才那医生对你那么凶,你怎么忍下来的。”何晏问。
“我觉得他教训得对,我的确花了太多时间在对付自己私人的感情上,反而忽略了妈妈。”当时,她一昏头,就跑到娱乐圈追求宁非离去了。楚父又常年不在家,家中只有楚母一个人,生病了都没人知道。
楚璃语气逐渐放缓,她顿了几秒才说:“对她……我真觉得我做错了。”
顾一安冷笑,以为声音那么低他就听不见吗?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耳朵。
他把这对小情侣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丢进了脑子里,暗暗思忖着这女孩还算不错,至少还听得进批评。
他哪知道楚璃从来听不进任何批评,只单单在楚母面前,在楚母毫无生命特征地躺在病床上,接受冰冷的手术刀的时候,楚璃突然顿悟,觉得自己平日里骄纵的做法实在大错特错。
……
楚母被送到了消毒过的单人病房,也就是医院所谓的重症监护室。
病房的角落里还横着一张叠起来的小床,正是医院给守夜的家属准备的。
总的来说,病房采光不错,只要站在门口,就能看到正对面的大窗子,米白色的窗帘静静地落在地面上。但只要打开窗子,风就会吹动飘窗。
楚璃心情也会因为这片空旷变好一点。不过现在是夜里,顶多只能看到星空,不能见到阳光。
楚璃坐在楚母的床沿边上安安静静地等她醒来,她神色平淡,嘴角却抿得死紧。她不能熬夜,一熬夜就挂着黑眼圈。何母作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