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败势中的孛罗帖木儿,明知隐匿逃遁【换上普通士卒的兵甲】方为上策,但那强烈的自尊心,却使他失去了理智。
眼见赵信杀来,孛罗帖木儿怒从心起,低啸声中,坐下黄骠马陡然加速,银色弯刀迎风高高扬起,自上往下猛地斜砍而出。
而在孛罗帖木儿的正前方,赵信将手中的唐刀扇扫而出,刀锋所过,仿佛吸尽了空气,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横推而来。
这一击,二人已是倾尽全力。
‘铛~!’银色弯刀与唐刀瞬间相撞,金属交鸣之声响彻原野,巨响的余音在周边士卒的耳鼓中震荡,久久不散。
一击之下,孛罗帖木儿只觉山崩地裂般的巨力,顺着弯刀灌入身体,那强悍之极的冲击力,就如蛮牛撞胸,直撞得他血气翻腾。
一瞬间,孛罗帖木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尽管他作为一军统帅,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上阵与人厮杀了,可他的武艺,他的战力在数万元军中可是数一数二的。
而赵信同样胸中气血震荡,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力,蒙元王朝虽然没落,可却不乏人杰,每一个王朝末期,总会有几个妄图螳臂当车的人杰,而孛罗帖木儿能打得中路伐元军困守孤城,加上不俗的武力,正是这样的人物。
只是,欣赏归欣赏,却不能改变赵信对他来自立场的杀意。
赵信暴喝一声,纵马迎上,手中唐刀挟着刚猛无比的力道,横扫而出,一招交手,赵信已判知孛罗帖木儿刀法精妙有余,力量上却要逊于自己。
孛罗帖木儿见状,不敢怠慢,急急拧刀斜挡,只是银色弯刀出到一半后,他才意识到赵信已窥破了他的弱点所在,他心知无法回避,只得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迎击这气势雄浑的一刀。
‘铛~!’又是一招交手,唐刀与银色弯刀上溅起耀眼的火星。
赵信身形微微一震,胸中气血稍一激荡便平复下来,而孛罗帖木儿却是感觉到虎口发麻,五脏涌动,再一次为赵信的力道所压制。
忌惮于赵信的力道胜过自己,孛罗帖木儿不敢以劲力相拼,生恐被赵信用刚烈的刀法所压制,之后交手,所出刀招都以迅疾为先。
一时间,两人转马对攻,激战成一团。
十余合后,赵信越攻越猛,连绵的刀影,如狂澜怒涛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击出,每一刀都是大开大阖,极尽王者之风。
反观孛罗帖木儿,虽然暂时不落下风,但越战却越显焦躁,气势上渐渐地被赵信所压制。
不分伯仲的武将交手,所依仗的不单单是武艺的强弱,有时候,‘势’对胜负的影响也至关重要。
赵家军如今大获全胜,势头正盛,而孛罗帖木儿军却是成了瓮中之鳖,势衰已极,正是大势上的失败,让孛罗帖木儿越战越没有底气。
转眼之间,四十合已过,残余的元兵越来越少,幸存者大多丧失了抵抗的勇气,不是乱窜逃跑就是跪地请降,而赵家军将士却愈战愈勇,喊杀之声令天地变色。
孛罗帖木儿已按捺不住焦躁,额头间冷汗直滚。
“大帅,邱文义来助你!!!”
一声大吼压住纷乱的杂音,十几步外,一身浴血的邱智正策马杀来。
孛罗帖木儿一听邱智之名,顿时面色骤变,邱智乃是赵信麾下大将,单一个赵信就够他应付,如今邱智也杀来,他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孛罗帖木儿心知迟疑下去必将性命不保,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抢攻几招便跳出战团,拨马便望赵家军围势相对薄弱的西南方向逃去。
赵信瞅着孤身惊惶逃窜,没有亲卫庇护的孛罗帖木儿,冷然一笑,娴熟地从坐骑腹部处拿起精致火铳,稍一瞄准,便叩响扳机。
‘砰’的一声脆响,‘子弹’飙飞射出,直袭向孛罗帖木儿的后背心。
策马狂奔中的孛罗帖木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回头去望,待看到高速靠近的‘子弹’时,整个人被惊得魂飞魄散,愣神间,竟没有做任何闪避的动作。
‘噗呲’,‘子弹’入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孛罗帖木儿直觉后心一痛,往昔登台拜将,领军转战四方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数个呼吸后,孛罗帖木儿满怀不甘与绝望,从马上晃晃悠悠地栽倒,元末名将孛罗帖木儿就此陨落。
主帅一死,其余尚在顽抗的元军更是彻底的崩溃,失去斗志的他们,只能任由赵家军屠戮。
一刻钟后,除了躺着的和跪地请降的,所有负隅反抗的元军全部被斩杀。
策马徐行在苍茫的原野上,赵信远望天际,此时日已西沉,火红的晚霞染红了整个滦州大地,回望身后,涓涓血流汇聚成暗红色的沼泽,遍布整个战场。
血沼上,满是残破的尸体,仿佛大红地毯上的点缀之物,头顶的天空上,一群群盘旋的乌鸦已经在兴奋地鸣叫,准备享受地面上这场饕餮盛宴。
战场上,那沾满血迹的‘赵’字大旗和飞天巨虎大旗,正骄傲地迎风飘扬,如血的残阳,洒向赵信矫健的身躯,那张英武的脸上,释然的笑容过后,却是闪过一抹凝重。
赵信不惧孛罗帖木儿的名将之姿,不惧元军的人多士众,忧的是人情债的难偿【中路伐元军中,昔日敢战营统领张忠的庇护之恩,关先生的提携之情】,忧的是内部【赵信与中路伐元军】的猜忌、倾轧与勾心斗角。
这是一道躲避不开的考验,也是一场心的历练,渡过了,自己的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