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部队冲进了怀仁城门,落在后面的只剩寥寥数十人的时候,赵信和陈棋才终于如愿挤上吊桥,着急地呐喊着挥刀冲了进去。
赵信通过城门洞,追着大部队沿街往里冲,却忽然发现前面速度慢了下来,大伙儿你推我攘,拥挤着走动不了。
这是一条从城门直通城内的街道,赵信是第一次进入古代的城池,见前面拥挤不动,便向两旁张望,打算找出一条岔街直接绕道过去。
很可惜,两旁一层、两层的房舍都紧挨着,根本没有空隙容他通过,他身旁有几个人着急了,跳着脚往前看,边看边喊道:“怎么不走啊?”
赵信也着急,放出嗓子大喝起来:“好狗不挡道,快点啊!”
赵信正喊得起劲,身旁陈棋却拉了他一把,小声说道:“赵大哥,似乎不太对劲!”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热血上头的赵信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回过神来,情况何止‘似乎不太对劲’,简直是大大的不对劲!
大军呐喊着入城,怎么街道两旁的房舍中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侧耳仔细一听,除了自家弟兄们的嚷嚷声外,竟然没有一丝敌人的惊慌失措,而且,前面怎么停了下来?
赵信毕竟是现代人,古代战争片看过不少,眼前这一幕场景绝对眼熟,‘中计了’!
急切间,赵信深深地吸了口气,拉着陈棋就往城门洞退去,刚退入洞口,回头就见城外吊桥正在缓缓拉起,赵信顿时心头一沉。
就在这时,城内街道两旁的房顶处燃起无数灯球火把,将大街照得通透彻亮,两旁房顶上闪出大队头戴毡帽,身着红色棉甲,弯弓搭箭的元军。
“咻咻~咻咻~咻咻~!!!”
成片的箭雨轰然而下,如此近的距离,加之红巾义军又站得拥挤,顿时倒下一片,死伤极其惨重!
赵信和陈棋因为早一步退入城门洞的缘故,此刻暂时处于安全之地,但这种安全相当短暂,一旦入城的弟兄被元军消灭,他们也将难逃一死。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城外扑去,想要趁吊桥拉起来之前冲过去,但刚冲出去没几步,上方便射下一排箭雨。
好在来箭准头有限,并未射中赵信、陈棋二人,却也将二人逼回了城门洞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吊桥终于完全拉了起来。
城内灯火通明,一片厮杀之声,城外红巾义军第二波接应的队伍也早就赶到了,只是此刻城内城外虽只有一河之隔,却有如天堑。
无数火把点起,大批红巾义军只能站在护城河边逡巡不前,少顷,城墙上一声梆子响起,又是一排箭雨洒下,将城外来援的红巾义军射得不断后退,双方就在城上城下拉弓对射起来。
城内红巾义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这些人中不乏绿林好汉和猎手青壮,有些带得有弓箭的,便也纷纷躲到两旁屋檐下,摘下弓箭向房顶还击。
在义军军官的大声吆喝下,不少红巾义军慢慢后退至城门附近的房舍内,更有数十人躲入了城门洞内,以此为据点,渐渐稳住形势。
只是这般战况实在是危如累卵,大伙儿不仅要抵御周围房顶上元军弓手的弓箭,还要防住街道上对方的正面攻击,同时要注意城楼上射下来的箭雨,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
城门洞内躲避着的红巾义军又气又急,纷纷破口大骂,有骂元军不敢光明正大打一场,实为小人的,有骂怀仁刁民数典忘祖,应当断子绝孙的,大伙儿惶惶之下口无遮拦,只能在这里凭空发泄,却是毫无办法。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十多个身着甲胄的大汉举盾护着敢战营千户张忠也躲入了城门洞内,张忠一进来,便大声喝道:“怎么不杀出去?”
赵信忙将城楼上有敌军射箭阻击的事情道出,张忠咬着牙向身旁众人道:“谁愿再去,只需将吊索砍断,此战便可大功告成,梁万户所引援军就在城外,须臾便可入城,立此功者可升一级!”
这时,张忠身旁窜出条人影来,大声答应了,招呼众人一起上去抢吊桥,赵信一看,正是百户刘达。
刘达带队往外冲,赵信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吊桥离城门洞只有十来步,但这十来步却极不好走。
七八人刚冲出去一半路,城头便射下一片羽箭,霎时便射翻了三、四人,虽说大伙儿冲出来时顶了盾牌,但这箭的准头比赵信刚才往外冲的时候要强得多了,稍不留意便会钻了进来,很明显,守军意识到这里是关键,调集了擅长弓箭的好手过来。
被逼到绝境上,赵信也豁出去了,毕竟是当过兵的,使出穿越前部队里学到的行进战术动作,居然没有中箭。
等赵信紧跟着刘达冲到吊桥边,却无奈地发现,这吊索是铁质的,他和刘达一人砍一边,跳着脚砍了几刀,没半分用处,只能无奈地又跑回了城门洞中。
冲出去的七八人回来就只剩下赵信和刘达,刘达臂上还插着一支羽箭,张忠亲眼看了经过,也知道此路不通,只能皱眉苦思。
此刻城内街道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开始了短兵相接,元军整队正面沿街推进过来,红巾义军士卒在有经验的军官指挥下,拼命抵挡着,逐渐退向城门附近。
张忠眼见无法可想,便大声吩咐召集附近人手,要亲自带队沿甬道登城,刘达将张忠拦了下来,朗声谏道:“千户大人不可亲身犯险,待刘某前往!”
张忠也知道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