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景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愈发灿烂。
“如果我没有猜错,一个时辰前你肯定在背后嘲笑我,不光替你宰了阁诚崇,还把阁诚节、阁诚进这两个搅屎衮也带走了,无形中帮了你的大忙。
为此你笑话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没有说错吧?”
阁罗凤闻言脸色极不自然,一副青黄不接的便秘表情,留意到李景龙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纵使他脸皮再厚,也不由老脸一红,既而恼羞成怒,再也保持不住处变不惊的高姿态了。
“哼!就算你猜对了又能如何?经此一役,三万浪穹军最终只逃出四千余残兵败将,近乎全军覆没,浪穹寨六成以上的年轻壮丁全都战死了。没有兵马,你拿什么跟我斗,又有什么依仗敢和我谈判?”
“依仗吗?你看城楼上那两个抱着黄金四处乞讨的傻瓜怎么样?”
“你想说什么?用不着拐弯抹角的讽刺我,想说什么你就直说!”
“别动怒,当心怒极攻心,容易猝死。你说你好歹也是南诏国的大王子,威震南疆的‘罗凤战神’,为何气量如此狭小,动不动就发脾气呢?”
阁罗凤怒极反笑:“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景龙不以为意的笑道:“这不,我最近才听说,你原来是皮罗阁的侄子,并不是他的儿子。
于是我就想啊,既然你不是皮罗阁的亲生儿子,那阁诚节三兄弟其实根本不用和你争世子之位,只要老老实实的跟在皮罗阁身边,不用他们三个千方百计的想办法除掉你,他们的老子皮罗阁就会对你下手。
毕竟皮罗阁年事已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着生命将尽,他肯定要安排好后事;这样一来,你阁罗凤就首当其冲,成为皮罗阁急于除掉的眼中钉、肉中刺。
尽管你在皮罗阁恭顺孝道,待他如同亲生父亲一样,甚至比对亲爹还要好,但是在他心里,假子就是假子,不管怎样都比不上自己的亲生儿子。
因此,我才说,阁诚节三兄弟就是抱着金砖四处乞讨的蠢货。若不是他们三人像无头苍蝇一样瞎碰乱撞,打乱了皮罗阁的精心布局,进而让皮罗阁极度失望,你阁罗凤根本没有机会争夺世子之位,甚至连继承王位的资格都没有。
倘若阁诚节兄弟三人安安稳稳的待在太和城,凭借其父皮罗阁的能力和手段,堂堂南诏国的开国之君,想收拾一个养子简直易如反掌;纵使你阁罗凤是天纵之才,也飞不出皮罗阁的手掌心。
正是因为阁诚节三兄弟愚钝不堪,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才让其父皮罗阁一直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他既想把王位传给亲生儿子,又担心阁诚节三兄弟昏聩无能,若是祖宗基业交到他们手上,早晚会被他们败光了。
恰恰是皮罗阁的患得患失,难以抉择,才给了你谋夺南诏世子的机会,也才有了今天你我二人面对面谈判的基础!”
听完李景龙的这番话,阁罗凤沉默了,脸上的恼怒之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竭力遮掩心中的慌乱,此外还有几分由衷的钦佩。
正如李景龙所说,阁诚节三兄弟确实是当局者迷。倘若皮罗阁真是有意将王位传给他阁罗凤,早在南诏建国时就完全可以册立他为世子,何苦拖延十几年,至今还悬而未决?
此刻李景龙这番话真正是说透了南诏王皮罗阁的心思,也说中了阁罗凤深藏心底的隐秘,以及他这十几年里背着皮罗阁暗中经营势力的艰辛和苦楚。
但是钦佩归钦佩,阁罗凤并不打算轻易接受李景龙的谈判提议,因为他觉得浪穹寨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穷途末路,此时李景龙还有什么资本和自己谈判?
除此之外,阁罗凤压更不受李景龙胁迫;不就是以阁诚节、阁诚进兄弟俩的性命要挟嘛,你要杀就杀,反正即使你李景龙不杀他们,我早晚也要设法除掉这两个祸患,以免后患无穷。
沉默半晌,阁罗凤慢慢抬起头,神情冷漠的道:“挟持人质这种伎俩终归是小道,过于阴损,难登大雅之堂,智者所不为,君子不屑为之。更何况,这种阴险恶毒之事,既上不了台面也无法令人信服。所以,让你失望了,我阁罗凤从不受人威胁!”
“呵呵,是吗,从不受人威胁?我也是如此,谁敢威胁我,我定叫他寝食难安,生不如死!”呵呵一笑,李景龙话锋陡转:“此次谈判,我准备了两套方案。
第一个方案就是你我二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以和平手段解决南诏国和浪穹寨的争端,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可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领情。既然这样,那这个方案暂时搁置,接下来我们就商议第二套方案······”
阁罗凤眼睑一翻,毫不客气的插话道:“你好像还不清楚目前形势,浪穹寨主力军队全军覆没,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和孤儿寡母。现在我就要挥军进攻谷口大寨,一举踏平浪穹峡谷,这时候你跟我说商议解决争端的办法,简直是无稽之谈,自不量力!”
李景龙剑眉一横,冷笑道:“自不量力么,我并不这么看。既然你提到浪穹寨当下的形势,那就让我告诉你,我身后的谷口大寨中尚有三千虎狼之师。
这些将士都是我帐下的嫡系兵马。其中,四百五十人是我大唐将士,余下两千六百人是我收留的吐蕃降兵。这三千人马整整训练了两个多月,养精蓄锐,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