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长傻眼了,凝望恣意挑事儿的肖璇,又飘开目光询问后面的黎塞留。黎塞留肘子支在膝盖上,小脚吊着拖鞋一荡一晃,支颊叼着空杯子,无辜地睁大眼睛瞧着庄言耸肩,表示我也懵。
肖璇不躲了,目光直勾勾挂在庄言脸上,继续挑刺儿:“你才狂傲,你才嚣张!我狂了吗?我很尊重事实的好不好?我就是天下无敌啊,怎么了,我的哪一句话不是实事求是?我一直都在保守地描述事实!”
庄言敌不住她撒娇,挠着脸讪讪说:“你说怎地就怎地吧。”
肖璇恨恨道:“无言以对就是无言以对,还弄的像尊老爱幼让着我一样。讨厌死你了。讨厌死你了!”恼起火来,软绵绵的拳头噼里啪啦地任性捶了他一通,气鼓鼓回头拐进走廊,扶着墙弯腰换鞋。
黎塞留连忙站起来问:“你怎么啦?”瞧见肖璇气冲冲系鞋带,铁了心要走,只好放下纸杯,瞧着庄言歪头莞尔:“反正你们两个沟通了就好,你也算少一个心结。李贺的事情我会出面,你禁足这三天里好好休息,心情要好一点哦。”
庄言心头积蓄的压力仿佛水坝开闸,荡然一空,感觉舒坦了些,点头感激黎塞留:“谢谢你,你真是天使呢。”
黎塞留轻轻捶他,笑道:“你答应了我的全部请求,所以我总忍不住盼着你好。”
肖璇扶墙踩实女生皮鞋,竖起耳朵听见这话,暗恨黎塞留小嘴真甜,回头破罐破摔地补充道:“你不是喜欢我嚣张跋扈吗?你不是喜欢我毒舌损人吗?好,我得满足你,今后让你听着一句甜话儿,肖璇横着写。”然后毫不留恋地拧门锁,转两下没扯开,火冒三丈地拍门把手。
庄言无可奈何走过去,打开反锁保险。轻松拧开门,瞧着低头脸红的肖璇说:“冷静点,天才。”
肖璇气得咬牙跺了他一脚,皮鞋踩在拖鞋上。疼的庄言龇牙瞪眼。然后肖璇夺路而出。
黎塞留连忙追出去,匆匆弯腰把脚踩进长靴里,一边抬头叮嘱庄言:“你的病情在进展,这有可能是别人蓄意而为的,你真的要爱惜身体了。禁足之后,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两人对望点了点头,才默契分开,无声道别。
庄言关了门,心头像缓缓流淌着新熬的枫糖浆,又暖又甜。低头抿唇一笑,真的解开了一大心结,往床上重重一躺,决心认真睡一遍一百欧元的床单,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黎塞留按刀“嗒嗒嗒”追上气鼓鼓的肖璇。与她并肩走,狐疑的扭头瞧小辣椒气鼓鼓的俏脸,指尖撩开金发问:“你对庄课长说‘我爱你’的时候,是普通的我爱你呢?还是对白马王子说的我爱你呢?”
肖璇不敢答,恼火甩胳膊道:“问的什么东西啊,你这样说我怎么听得懂啊!”
黎塞留伸食指抵着下唇,想了会儿,绘声绘色地努力表述:“就是,你说那三个字时候的心情,是那种‘啊。圣诞快乐,我爱你’的用法呢?还是那种——”
黎塞留的双手痴痴揉在胸前,抬头憧憬,美目闪闪发亮:“还是那种——啊。好想和你跪在教堂说愿意——那种爱呢?”
肖璇踉跄了一下,没料到黎塞留真的一一注解给她听,这诚意让她不答都不行,咬唇皱眉,难过了一会儿,不得已答道:“当然是圣诞快乐那种爱啊!你教我说的嘛。不对!你雇我说的!”
肖璇摊手一挥,严肃地甩头,表示心情像这一挥一样平静无波:“完全没有倾注感情,没有一点期待,每个字儿都是按照剧本来的。”
黎塞留“噢噢”认真点头,思索道:“我不知道怎样区分这两种‘爱’,所以好奇地瞧着你,看到你很激动的说了那三个字,以为真正的喜欢就是那样子的。我都被你弄糊涂啦。”
肖璇含冤抗议:“我哪儿激动啦!我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价值100欧元的演技而已啦,都是你要求的!”
黎塞留恍然大悟,像蒙答案一样思索问道:“所以你不喜欢课长啊。哦,所以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会像你一样,被拥抱也呆着,被摸了还会生气……”她越说越觉得对,“恩恩”用力点头,赞赏道:“好有道理!”
小辣椒跺脚走路,咬牙切齿撇清自己:“中校,拜托!我才不稀罕他!你对比一下条件好不好?我,花季年华,貌美如花,身材还棒。他,论模样也就是平均水准吧?我,聪明伶俐;他,老是发呆。我,长跑拿过奖;他,抱我走不出十步。我才不喜欢他,干嘛偏喜欢他呀。”拼命举例论证,反驳黎塞留,说服她自己。
黎塞留上下扫了肖璇一眼,瞧见肖璇把亮丽长发甩到肩后,蹙着眉喋喋不休地控诉时,美目能变幻出一千种浓淡不一、深浅各异的愤慨,活泼可爱;漂亮的瓜子脸认真倾诉时,表情随着叙述内容跟着千变万化,叫人恨不得端着下巴安静地倾听个一晚上。而被撑得隆起鼓胀的条纹衬衫仿佛赞美着流线球体在物理学上的完美无瑕;纤腰自然收细,令黎塞留皱眉专心命令自己的手“安静!不可以摸!”。而被黑色紧身牛仔裤收束的柔美线条让黎塞留莫名其妙冒出一句话:
“你难道不吃甜食吗?”
肖璇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认真告诉黎塞留:“我吃啊,但是我严格控制了碳水化合物的摄入,偶尔吃些热带水果,摄入的大多也是果糖和蛋白质。你的敌人是米饭面条和淀粉作物,好吃的反而可以多吃些。”
黎塞留烦恼地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