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球球并没有真正地被遗忘,当主人晚上回到家中,在阳台上发现奄奄一息的球球时,很心疼很自责自己对它的不够关注,喂了它一些饭食,在自己的卧室里给它独自准备了一个窝,并在第二天带了一些幼猫猫粮用温水泡开了给它喝,球球得以生存下来。
但从那天起,球球的心态变了,它的心理不再只是一片阳光,对一切充满了希望、善意、包容与期待。它感觉到了现实的冷酷与决绝,在它的心理,阳光的背面已经有了暗暗沉沉的阴影,它不敢再去尝试接近自己猫妈妈与姐姐,但又期望着能再次被接纳,踌躇了几天,当它可以摇摇摆摆自己走路的时候,它来到了以前猫妈妈的房间,到这个时候姐姐们也刚刚断奶,改吃幼猫猫粮。球球像以前一样亲昵地向猫妈妈蹭了过去,还没来得及靠近,猫妈妈一爪子拍得它翻了一个跟头,它不气不馁地继续靠过去,在它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猫妈妈衔着它的脖颈皮将它叨到了阳台外。
这一次球球感触没有这么深,它感到有一点点失落,不过当它看到门口跟着的探头探脑的姐姐们时,没来由的感觉心里热呼呼的摆起了小尾巴。几个小毛球一样的姐姐们欢快的走了过来,这个碰碰它的脑袋,那个咬咬它的屁股,小姐姐则伸着前爪子不停地去拍它摆动的尾巴,于是球球将尾巴摇摆的更加欢实。
后续的日子,球球虽然没有跟在猫妈妈身边,但它与姐姐们常常一起嬉戏,虽然姐姐们牙齿长得比它早,身子长得比它壮,还会跑会跳,大部份时候球球是被姐姐们欺负,但刚长出来的小乳牙没有什么杀伤力,咬起来痒痒的,球球也不怕,被欺负也意味着被关注,它在努力地刷着自己的存在感。
球球既有着大胸怀,也有点儿小心眼,它被猫妈妈抛弃了两次,心里有点小小的记仇,是不愿再回到猫妈妈身边。凡事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而主人救了它,成了它的衣食父母,每天早晚等着主人在它的小碗里投喂猫粮,慢慢地它变得特别地依赖主人,听到门响跑到门边去接它,主人坐在电脑前的时候,它就偎在主人的脚边休息。
最近它发现主人回家后,总在电脑上忙呼很晚,还常常静静地注视着几只猫咪,轻轻地抚摸抱起它们逗它们玩乐,还带回来一些让猫妈妈与姐姐们蜂拥而至、打架争夺的零食,主人的眼神里饱含着一种让它不忍直视的愧疚、心疼与不舍。球球感到很害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主人从来没有对不起它们,完全不必要有这么一种愧疚的眼神与陪罪般的举动,难道是他在将来会做出什么让他感到愧疚的事情吗?球球是个敏感的孩子,或许它不是生来就很敏感,只是在毫无保留地付出后,再遭遇抛弃,让它变得脆弱敏感起来。
在那一个周末,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主人带回来了四个朋友,这是球球第一次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人类,他们全都长得那么高大,声音哄亮而多变,而且衣服各不相同。球球是在初见主人后,见识了几次主人换着衣服穿的样子,才明白他们身上的不是怪异的皮子,而是可以更换的衣服。这四个客人一进屋,第一时间就被主人引领着嘻嘻哈哈的拥进了猫窝的房间,看到了形态各异的几只小猫咪各自找了一个自以为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藏个严实,球球的身体最小,它藏在了一个柜子的底板下面,只直楞楞地拖了一个尾巴在外面。只有猫妈妈虎娃格外的淡定,她踱着猫步,优雅地走到主人身边,瞥了主人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纵上了一把椅子趴在上面,半眯着眼睛,半睡半醒。
主人的四个朋友,三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她们毫不费力的找到了猫咪的藏身地点,开始指指点点,欢快的讨论,有的伸手抚摸它们,还有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拿着手机“咔嚓”“咔嚓”的拍起了大姐与小姐姐,并试图抱起它们求合影。球球也被那个男人拉着尾巴提溜了出来,血一下全部冲向脑袋,球球感觉晕晕呼呼地很不舒服,它转过脑袋挣扎起来,挥着爪子去挠那男人的手脸,可什么也挠不到。姐姐们也不是弱者,平常没有见过陌生人,心理上对这些外来者很是警惕,这些人的接触,姐姐们都是齿爪并用,试图在这些客人身上留下让他们惧怕退却的印记,很遗憾的是才一个月大的小猫咪咬起来并不疼,挠起人来最多只留一个白白的小印子。只有小姐姐比较厉害,将那个瘦眉小眼的瓜子脸女孩的手上挠了一线,慢慢地沁出了小血珠。
这边四只小猫咪使劲地折腾,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猫妈妈,它对这样的场景看起来司空见惯,就连三个姐姐们向它与主人的求助,它也视同未听见。球球完全无法理解,以前只以为猫妈妈嫌弃它是因为它长得不够男子汉,但猫妈妈还是有爱心的,它爱着三个姐姐,可现在这样的情况,看起来它是所有的孩子都可以放弃的了。
直到很久以后,球球才明白,不是猫妈妈不爱它们,有时候它也没得选择,无可奈何,它不是第一次生娃,事实上每年它都要生几窝,这次已经是它第三次生娃了,前两次生的娃都被送走,活了这么久,它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情并不是反对抗议就能改变结果。这件事情的切身体会后来让球球明白了很多,也让它懂得了做什么事情以后都要为它人去考虑,而不是不加控制自己的yù_wàng去